玄一瞪大了眼睛,心中大駭。
霍瀾淵愣了片刻,直接一腳踢開了闔著的門扉。兩扇門來回轉悠了一下,哐當哐當地砸在室內靠牆的紅木架子上。
“霍公子,你這是作何?”紅袖在官府的人來了之後,就離開了樓下聚在一起的人群,往自己的房間走去。她正好走過轉角,看見暴力踢門的霍家少爺。
霍瀾淵沒有回答,直接往裏衝去。玄一緊跟在後。
軟墊上,一大灘血跡。
沈青君不在。
“這是……”紅袖驚呼,捂住了自己的嘴巴,“沈姑娘她……”
“被擄走了,”玄一想起了伏擊於廊柱上的妖物,心下驚顫,如此說道,“被殺死了賬房先生的那個魔物抓走了。”
霍瀾淵雙眼發紅,他猛地一回頭,看向玄一,他扯住僧衣的領口,每一個字都透露出恨意,他說:“你就不該……不該留她一個人……如果這是她的血,那她一定很疼……她……其實最膽小了……”
或許是玄一眼中的驚懼與他一樣,霍瀾淵咬緊了牙關,手裏握拳,他憤憤地看了一眼玄一,就衝出了紅袖的房間,咚咚咚地朝樓下跑去。
玄一看了一下窗口,血跡連綿,一直到底下的空地。
他也跑了出去,失了冷靜,快步走在樓梯上,卻看見兩個姑娘擋在他前麵,走得很慢。
正是之前用言語調戲玄一的粉衣和圓臉,此時一個走路不穩,好像喝醉了,正在被另一個人攙扶。
“姑娘,得罪了。”玄一說完後,擠過了二人的身子,擦肩之時,香味撲鼻。
“霍公子,你有何事?”
“劉大人,我與沈家沈平如之女青君相約至此,在我探查賬房先生屍體後,回去找她時,卻發現她人已不在,空留一灘血跡。隻怕是被妖物擄走,請大人多派些人馬……”
遠看一眼,那霍瀾淵正在和官府的人周旋,似乎是想多找一些人來找沈青君。
那劉大人對霍家少爺本就恭敬,現又聽聞富商沈氏愛女失蹤,自是知道此事輕重緩急,不敢怠慢,將帶來的幾人交由霍瀾淵聽調後,就立馬回去,打算調動更多人來。
“霍少,發生何事?”霍瀾淵的朋友見他如此,都很詫異。
“許公子,請幫我一忙,快幫我去通知沈平如沈伯父,就說青君失蹤了。”霍瀾淵一邊說,一邊跨出門去,看見那白衣僧人正在不夜天前的空地,盯著那灘血跡。
霍瀾淵眼裏不悅,他看血跡一直蔓延至商街的盡頭,就回過頭對幾個差役說道:“沿著血水痕跡,找。”
差役聽從霍瀾淵的命令,跟在他的身後,往血跡一路向前跑去。
餘光中,那古怪的白衣僧人還蹲在空地血水前,凝神注視,不知道在幹什麼。
太奇怪了!
這血跡一路蔓延,實在是刻意至極。
她那麼瘦弱,怎麼會流得出這麼多血?
玄一雙手顫抖,思緒混亂,卻咬牙逼自己冷靜思考。
快想想!
還有哪裏不自然?
粉衣和圓臉正從不夜天出來,往玄一身後的長街走去。
俗。
豔。
低廉熏人的脂粉味。
還有那擦肩而過的清香撲鼻。
玄一站了起來,看了看不夜天中圍在賬房先生屍體旁的人群,看了看前方朝商街盡頭跑去的霍瀾淵和幾個差役,扯斷了腕間透如琥珀的紅佛珠串,那二十一顆佛珠散落在各地,就好像噴濺的火苗,他再一一拾起,不嫌燙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