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此以後……你會是我的天……真好。”沈青君在他懷裏埋得更深,自從二人初見,過去了十年,她跟在玄一後頭,也有十年,今日終於得償所願,本該高興,卻不知不覺淚流滿麵。
“沈青君,我隻求你一事。”玄一將女孩兒抱得很緊,說話的時候,肌肉顫抖,傳遞至二人相連之皮骨,弄得沈青君微癢。
她不由得輕笑了一下,隻覺如今撥開雲霧見天日,什麼問題都不算是前方的攔路虎,遂有些輕鬆地問道:“何事?”
玄一將她的身子稍微扯開些,用豔紅的雙瞳望進她的黑目,他說:“你今日之話,字字誠心。我隻求你,莫要誑我。”
沈青君不假思索,即刻立誓,“我求這一事,求了數年。求仙,求佛,求父,求你。今日終於等到你表明心思,你我也算是苦盡甘來,我為何還要誑你騙你?玄一,我想和你遠走天涯,比真金還真。”
玄一笑了,他小心翼翼地親了親沈青君的額頭,又有點擔憂,“你當真不怕我的眼睛?”
“我不怕。你就是你。有了心魔,也還是你,更何況,”沈青君有些得意,淚痕未幹,可卻揚起了大大的笑臉,她話語嬌柔,“你這心魔,還是我。”
“方丈說,我得此心魔,終將害人害己。這第一個害的,就會是你。”玄一將辯真的話通通告知,生怕女孩兒他日後悔,也好像是在提醒自己,絕對不能傷害她一樣。
“我不信,你也說過,讓我莫去壞你修行,你還說過,你心裏全然沒有我。若我當初信了你這些話,也就沒有今日的衷腸互訴了。玄一,或許你會覺得我傻,可我向來,隻願相信自己想相信的。”
沈青君說得如此真誠,倒是讓玄一對自己的諸多猶疑起了悔意。他說:“你不傻……傻的是我……幸好……還來得及。”
二人在月色下,擁抱了久久,卻好像怎麼也不夠似的,若失了他的溫度,就會冷極冰極一般,不願分離。
傾瀉而下的月光,照得二人的影子,在前方空地。月色滌蕩而來,掃盡凡俗鉛華。雙影迷離,吞沒了沈青君的身姿,二人纏身的擁抱,投射到地上,竟隻能看見玄一一人的長身挺立。
“玄一,月已上頭,今日不便多說。”沈青君舍不得地說道,可卻不敢惹得別個僧人的注意,約好要遠走高飛的情人,最怕有心人的勸慰。還未踏出南嶺,她可不想打草驚蛇。
“若你不怕,今夜便可走。”玄一如此堅定,他是認準了就堅持到底的人。辯真方丈和釋鑒師叔,總說他是一根筋。有時是誇讚,有時是暗諷,有時是不知道該如何勸他。
“玄一,無需這麼急,”沈青君輕笑著,她拉住玄一的雙手,十指相扣,“我等了你這麼久,不急於眼下一時。這麼晚了,我們上哪兒去找馬夫,難不成,你還想徒步走出南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