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藥劑(1 / 2)

“令人驚歎的回身劈砍!朗.凡拉取得勝利!請為這位強大的,榮耀的戰士獻上喝彩!”

胖解說艱難地從他的椅子上站了起來高聲呼喊著比賽結果,震耳欲聾的歡呼和叫罵聲混夾著已經作廢的注票一起飄滿了整個競技場。觀眾們更像是本能驅使般的掏出身上早已備好的彩羽朝勝者的方向扔去,無論賭博輸贏。

向勇士扔去彩羽本是王都沃尼爾的習俗,棲息在姆瀝河上遊西部的長喙豔鷸的羽毛被沃尼爾人稱為取勝之鳥。它們五彩斑斕的羽毛也就成了王都人祝福勇士和勝者最好的象征。久而久之這一習慣從沃尼爾競技場傳遍了整個帝國,那些見不到長喙豔鷸的區域則用其他禽類的羽毛塗上鮮豔的染料來代替。

爾克裏斯城也是如此,幾乎所有觀眾都會在進場前從商販手中買幾根不知從什麼鳥身上掉下的染色羽毛,等比賽決出勝者後再朝場內扔下。

一時間競技場內亂做了一團,飛舞的注票羽毛裹挾著呼喊聲在空中飄揚。

一個剛入冊不過幾小時的戰士能為爾克裏斯這個偏遠郡府的競技場帶來如此精彩的比賽實在是所有人都沒有想到的,無論是朗.凡拉第一局精湛的雙手分持劍術還是第二局險象環生的距離追拉都給了他們一種身處王都競技場的非凡感受。

或許是被二級競技場裏常年鬆散乏味的比賽弄得不抱期望的原因,這一場比賽無論從預期到結果都是令人震撼的。禦最後洞徹全場的怒吼令他們為之一振,將早已澎湃的心情推上了高峰,許多人甚至早已忘記他們正在為之喝彩的對象同樣也是讓他們輸得傾家蕩產的人。

可敬的戰士哪怕在方薩斯也能撿到彩羽,這是帝國的諺語,帶著些歧視最南方郡府方薩斯的意思。意為哪怕身處終日隻會暴動的方薩斯郡,那個背信者的聚集地,也有對英勇戰士那樣拋下一切成見的尊敬。

胖解說將身前的喇叭嘴撥開,此時他說什麼都不會有人在意,看台上的人們已經陷入了情緒最激動的時刻。當然有的是為了真正的榮耀而無法自已,有的則是因為失去了一切而破口大罵。

忽然他發覺場下有些不對勁,險些被斬首的馮特.雷索早因驚嚇過度被競技場醫師攙扶著進了休息室,但之前還張著雙臂迎接榮耀的朗.凡拉卻從剛才開始就拄著他的巨斧一動不動。起初他以為那隻是一種向戰神費裏諾祈禱的姿勢,然而當朗已經超過一分鍾沒有動過一絲一毫後他這才意識到似乎有些不對勁了。他趕忙將嘴又湊到了喇叭邊,用他最大的聲音蓋過了競技場內的吵鬧喊了起來。

“請醫師進場看一看我們的勝者,他已經很久沒動過了。”

隨著他的話落下,所有人也往場下看去,那佇立著一動不動的模樣的確有些不對勁。

一群紅袍醫師小跑著進了場地圍到了禦身旁,呼喚無果後見他雙目緊閉幾個醫師便抬出了擔架。他們試圖將禦手中的巨斧拿走,結果五個人用盡全力也沒能做到,隻得連著他手上數十斤重的斧子一齊運回了休息室。五個壯年男人幾乎是用拖的方式將禦和他的斧子帶離了場地,留下場內觀眾詫異的詢問和退場聲。

蕾早在比賽宣布結束時就跑出了代理席往休息室跑去,她也沒料到禦虛弱到了這個地方,竟在二級競技場中拚盡全力才得以險勝。從遠視鏡中她看到禦從進場就慘白無比的臉色在得勝後竟有些微微泛紅,她心中暗暗祈禱事情不要朝她想象的方向前進,一邊加快了腳下的速度。

一路上不知推開了多少攔路的人蕾才得以以近乎硬闖的方式奔進了競技場為禦準備的休息室,有些簡陋的房間裏滿是汗臭味和潮濕的黴味。抬禦進休息室的一群紅袍醫師正圍著一張木桌有些為難地互相看著。

一個高個醫師見她跑進來匆忙喊道:“女士,你不能進到這裏。。。”

“閉嘴,我是他的代理人,我的戰士怎麼了?”蕾粗魯地止住了他,扒開兩個攔住她視線的醫師朝木桌看去。

蕾明白了幾個醫師躊躇為難的原因,禦高大的軀體像座小山似的躺在了被清空的木桌上,雙手依舊攥著斧子。他臉色發青沒有丁點血色,甚至就連呼吸的起伏也看不見。他胸前的貼身白衣被裁開露出了健壯的胸膛。

他的胸前漆黑一片好似被什麼漆黑的汙血蓋住了一樣,像是一隻怪物伏爬在了禦的胸前,數十根可怖的血管凸顯了出來圍繞著禦心髒的位置,和它們的主人一樣失去了活力。

一個醫師有些害怕地顫抖著聲音對發愣的蕾說道:“這是巫師和術士的邪術,誰碰到都會承受和他一樣的命運。”

另一個醫師則帶著些許厭惡說道:“我們最好快些把他的屍體燒了,天知道這被詛咒的玩意會長出些什麼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