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兩手捏住,指若蘭花,從我和金陵笑笑,挑了挑眉毛,說,金陵,我不知道你也在這裏,我和涼生婚禮的喜帖沒給你帶!不過,薑生,你地,我給帶來了。
說完,她的手指輕輕一鬆,那紅色的喜帖像一團流火,墜落在我的腳邊。
喜帖?
我一時之間,回不了神。
整個人像被拋入了異時空,變成了懸浮體。視覺變得模糊,聽覺變得模糊,一切都變得模糊。
模糊之間,未央衝著我笑,她故意將左手的無名指摩挲在自己小巧的下巴上,那上麵的傷口,有種凜冽的美,她湊上前來,微微輕語,嗬嗬,薑生,你一定會來祝福我和
涼生,對吧?
說完,她優雅轉身,長發如瀑,身影卓卓,蹬著高跟鞋,下樓離去。
半天之後,我默默地蹲下身去,悄無聲息地撿起那張紅色請柬,尚未打開,便被金陵一把抓過去,毫不含糊,刷刷刷——撕的粉碎!
這個文藝女青年破天荒地爆了粗口!
我想要阻攔,已經來不及,隻能看到紅雪紛紛,零落在我眼前。
於是,那天下午,我一下午的時間,都蹲坐在茶幾前,跟隻峨眉山的猴子似的,拚貼那份被金陵撕掉的喜帖。
沒有眼淚,也沒有皺眉。
神奇恬淡,安然可入畫。
涼生的結婚喜帖甩到我眼前的那一刻,我的心居然沒有想象中那麼疼痛,感覺也沒有我想象中的那麼天崩地裂。
我自己都奇怪自己的鎮定。
我以為我會抱著金陵哭的淚如雨下肝腸寸斷,可我居然還能沒啥事似的像隻大猴子般蹲在這裏貼貼補補。
一片,一片,仔細拚對,就像拚氣自己碎裂掉的心髒一般。
原來,心髒碎掉了,便不會再感到疼痛。
金陵在一旁,雙手抱在胸前,說,薑生,你幹嗎要這麼忍她!你是開包子鋪的嗎?
我低頭,想了想,看著手中的喜帖,那是我愛了十七年的男生的喜帖啊,如今,它安靜地躺在我的手裏,明媚得像一朵花兒。我笑了一下,對金陵說,未央說我欠了她的,她愛了這個男人八年,我讓她不能幸福....
金陵一巴掌拍在我腦門上,說,放她的狗屁!要這麼說,她還欠了你地呢!你愛了這個男人十七年,她讓你不能幸福好不好!狗屁千遍是真理,你不會被她給洗腦了吧?
我抱著腦袋看著金陵,我不明白,為什麼未央“放她的狗屁”,我的腦門上卻要挨一記。
不過,這是我第一次看到金陵說話這麼洶湧澎湃,難道這才是她隱藏多年的完全體?
她到底怎麼了?
【22、一個是紮在我心頭的一根針,一個是睡在我心底的一朵花。】
我決定聖誕前夜搬離天佑留給我的公寓,所以,之後的兩天,我都沒有去花店,一心打掃房間,收拾物件。
似乎隻有忙碌,才能讓我不去思考——原來,“隻要你幸福,我就幸福”這種話,說起來真爽,做起來可真難。
我該怎麼忘記那張喜帖呢?
我該怎麼忘記你?
唉,你瞧,我居然在天佑的房子裏想你。
涼生,我都不能原諒我自己。
有時候,我都想,要是能穿越回到過去多好,穿越回四歲前,和北小武在魏家坪定下娃娃親,我直接就去他家做童養媳都可以。然後,他不認識小九,我不認識涼生,更不要說程天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