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最後她應好之餘,又補了一句:“那到時我也能見到你天天寫家書的那位姑娘了吧,我猜她定是個大美人。”
這話若是換一個人說,難免有輕佻之意,可由她這個如花似玉又未及豆蔻的小少女說出來,便隻讓人想會心一笑了。
笑畢,李尋歡便抬手向惡人穀諸人辭了行。
他沒有馬,也沒有車,一路行至秋風蕭瑟的昆侖河畔,沿狹長的山路朝潼關方向去。
沒過多久,他的身影便消失在了天地間,恍若從未來過。
江容送完他,哼著曲兒往穀底走,原隨雲和江易與她走在一起,像往常一樣聊著阿乖今日又幹嘛了。
江易說:“它近來常常跑得不見蹤影,而且越吃越多,現在肥得我都抱不動。”
原隨雲也有同感:“是,一日之中,起碼有七八個時辰不在。”
江容之前忙練戟學醫,在穀底的時間少得可憐,倒還真不知道這一茬。
“啊?”她不解,“它能跑哪裏去啊?”
“誰知道呢。”江易聳肩,轉瞬又想起什麼似的扭頭對她道,“不過它剛剛回來的時候看著精神不大好,你等會兒給它看看吧。”
“行,我一會兒看一眼。”
三人走到穀底時,阿乖正趴在江容房門前打盹。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江易方才說的話影響,難得在白天見到它的江容也覺得,它好像胖了一圈。
她走過去蹲下,順手摸了一把,然後從耳朵開始細細檢查。
檢查到最後,她發現阿乖完全沒有受傷,這會兒精神懨懨是另一個原因所致。
“什麼?”江易和原隨雲異口同聲。
“它懷孕了。”江容抽搐著嘴角回答,頗有一種女兒大了被拐跑的傷懷感。
顯然,江易和原隨雲聽到這個消息的心情也差不多。
江易直接瞪大了眼:“所以它每天跑的不見蹤影是在外麵跟別的野貓鬼混嗎!”
原隨雲:“……應該是。”
江容隻能說:“往好裏想,我們以後就有更多貓了。”
江易被這句話輕鬆哄好,立刻高興起來:“對哦。”
原隨雲則表情糾結了會兒才出聲:“它大概何時生小貓?”
為了回答這個問題,江容非常艱難地回憶了一下自己僅有的一點獸醫知識,最後歪著腦袋不確定道:“差不多半個月吧?”
原隨雲鬆了一口氣,說那還趕得上。
“什麼趕得上?”她覺得這話聽著怪怪的,“現在才七月呀,離你回家還早吧?”
“今年離家的時候,我答應了母親,盡快學成歸家。”他輕聲說,“前幾日我練成了神劍訣最後一招,當準備回太原了。”
江容:“……”
怎麼說呢,人畢竟不是冷血動物。
盡管最開始的時候她比誰都希望原隨雲盡快離開惡人穀,但這麼相安無事地處了六年半,再“得償夙願”,她發現她也不怎麼高興。
她尚且如此,一早把原隨雲當成知己好友的江易就更舍不得了。
江易一張臉都垮了下來:“所以你這趟回了太原,明年就不來了?”
原隨雲點點頭。
“唉。”江易有一堆挽留的話想說,但想到無爭山莊幾代單傳又家大業大的情況,又閉上了嘴。
最終他隻拍了拍原隨雲的肩膀,道:“我以後一定去太原看望你。”
原隨雲笑了:“那我定會好好招待你。”
江容:“等阿乖生了小貓,你帶一隻回去吧。”
雖然無爭山莊也有貓,但親手養大的貓生的小貓,畢竟還是不一樣的。
江容覺得,既然交了朋友,就得慷慨一些,更不要說阿乖本來就是他送她的。
半個月後,阿乖果然產下一窩小貓。
它渾身漆黑,結果生下來的兒子女兒卻花色各異,甚至還有一隻是江容最喜歡的烏雲蓋雪。
幼貓難活,為免帶回去那隻還沒到太原就死在路上,原隨雲特地推遲了大半個月才走。
他帶走了一隻和阿乖一樣通體烏黑的,說是看著最像阿乖小時候。
江容:“那你可以叫它阿乖二號。”
原隨雲:“……”不了吧。
雖然原隨雲平時話不算多,但他這一走,惡人穀還真冷清了不少。
因為沒有他站在聽著,江易的說話熱情也驟減。
江容見他待在惡人穀裏這麼蔫,便建議他道:“今年過完年,你不如跟無缺叔叔一起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