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笙在謫仙樓找到裴闕的時候,裴闕還未醒酒,滿嘴的嘟噥:再來一壺。文笙叫了幾次,都叫不醒,又氣又急,直接叫人去提了桶冰冷的井水,對著裴闕兜頭潑去,裴闕一個激靈坐了起來,嘴裏嚷著:“哎呀不好,掉河裏了!”
文笙又是一塊幹淨的棉布丟了過去,說:“大公子可清醒了?”
裴闕掙紮著,從棉布中露出頭,說:“文笙姐姐,你這醒酒的法子,也太粗暴了點。”
文笙沒空跟他瞎掰扯,硬聲說道:“大姑娘在驪山行轅出事了,我已經派人去東都請老相爺了,大公子若是酒醒,就趕快換了衣服,隨我去行轅。”
裴闕聽說連爺爺都驚動了,心中大為不安,在小廝的服侍下,渾渾噩噩的換了衣服,上了文笙帶來的馬車,一路朝驪山行轅趕去。
文笙的嘴一張一合,在說著什麼,好像是阿姐重病了,重傷了,可阿姐怎麼會重病?會重傷呢?那個無所不能的阿姐,怎麼會生命垂危呢?不會的,一定是阿姐惱自己不知輕重誤了騎射大典,想要懲戒自己的。
文笙看著放佛傻了一般的裴闕,無奈地歎了口氣。自己聽說裴樂嫣生命垂危的時候,也是不願相信的,隻希望小黃門傳錯話,可那小黃門怎麼敢傳錯呢。裴闕自由蒙裴樂嫣照拂,兩人感情深厚,裴闕怕是最不願意相信裴樂嫣出事的那個。
安靜的偏殿,呼吸微弱的裴樂嫣,壓到裴闕喘不過氣來。看到散了晚宴,來看裴樂嫣的文宗皇帝,裴闕逃離了偏殿。
因為文宗皇帝和慈宣太後心情不豫,百官宴後的焰火會也被取消了。武梓安不放心李潺和裴樂嫣,踏著一路的燈火,朝偏殿而去。此時,換過衣服的武梓安,又是那個風度翩翩的武大人。
漫天的孔明燈,是宮中諸人自發為裴樂嫣祈福放的燈。武梓安冷冷一笑,這漫天的孔明燈,又有幾個是真心誠意為裴樂嫣祈福的呢,大部分不過是希望借此博皇帝和太後歡心的手段罷了。
偏殿外的竹林,一片幽靜,半個人影也沒。偏偏一陣細碎壓抑的哭聲,從竹林中傳了出來,聽起來有點慎人。
武梓安走近一看,裴闕蜷縮在回廊上,將頭埋在手臂中,盡力壓抑著哭聲。武梓安沒見過這樣的裴闕,也不知道如何勸解他,默默地站在一旁,陪著他。
一直哭到頭昏眼花,裴闕才抬起頭。看到了在一旁的武梓安,裴闕說道:“我現在好想聽阿姐罵人,阿姐罵人的時候,氣勢可足了。她要是現在醒了,讓我跪祠堂也好,罰我抄經書也好,讓我背書也好,我都是願意的。”
裴闕說:“梓安,我害怕在偏殿裏待著,我明明知道我應該寸步不離的守著阿姐。可我不敢,我真是太沒用了。”
武梓安拍了拍裴闕的手臂,說:“阿闕,換誰遇到這樣的事兒,都會害怕的。”
裴闕抹了把眼淚,說:“我阿娘去世的時候,我才五歲,我已經不太記得阿娘的樣子了。我隻記得,阿娘病了,不能陪我玩兒了。阿娘去的那天,我以為阿娘是睡著了,隻要我乖乖的不吵她,她很快就能病好,陪我教我練劍,教我騎馬。可是阿娘再也沒醒過來。後來都是阿姐教我練劍,教我騎馬,教我讀書習字。阿姐才比我大五歲,那時候也不過十歲,她還是個孩子,她就要在孫姑姑的幫助下打理整個家了。再後來阿姐去了回鶻,回來的時候,騎射更厲害了。從小我就覺得阿姐好厲害,簡直是無所不能的,可是她現在的樣子……”
武梓安說道:“你阿姐不會有事的,楊姑娘已經去藥王穀請醫聖的後人了,你阿姐會沒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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