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梓安歎了口氣,說:“厭厭良人,秩秩德音。良人二字說來容易,得來卻是不易。世道艱辛,女子更為不易。”
楊婉清唇畔綻出一抹嘲諷,說:“良人?都叫一聲良人,哪有那麼多良人?”
武梓安不知說什麼合適,默默地端起茶碗喝了一口,這茶口感順滑,清淡很甘甜,一股栗香花香縈繞在唇舌間。武梓安又看了一眼茶碗,淡黃色的茶湯,與平日裏常見的茶很是不同,問:“這茶,口感好獨特,不知是什麼茶?”
楊婉清笑道:“這茶是我家壽州那邊的鋪子送來的,就是當地的特色茶,不是什麼名茶。我見它口感甘甜清淡,花香重夾雜一股果香,就留了一些,沒想到,鶯哥竟拿它來待客。”
武梓安淡淡地說:“品茶如品人,有人喜歡喜歡子建的敏銳,有人喜歡嵇康的風度,各花入各眼,你若喜歡,它便是名茶,你若不喜歡,名茶又如何?”
聽了武梓安的話,楊婉清莞爾一笑,說:“那這茶可討了你的歡心?”
武梓安道:“這茶很好,不驕不躁,溫潤清淡,最適合讀書的時候喝,要……”
武梓安話未說完,就見孔雀又來了,孔雀給二人行了一禮,說:“大姑娘,斛律夫人帶著張家二姑娘、四姑娘、五姑娘前來拜訪。”
武梓安伸手,整了整衣服上的褶皺,說:“既然婉清有客,我就不叨擾了。”
楊婉清看著武梓安,狹絀一笑說:“別呀,人家是專程來見你的,你走了,人家看誰去啊。”
“婉清不要笑話我了。”武梓安雖然是自嘲的語氣,但微皺的眉頭,明顯是有些不耐煩了。武梓安雖然素日裏修養極好,但張婉泋這一二再而三地糾纏,很明顯是犯了武梓安的忌諱。
楊婉清對孔雀說道:“你難道沒跟斛律夫人,家中有客,不方便接待她,請她改日再來。”
孔雀急忙分辯道:“我攔了,那斛律夫人說,既然家中有貴客,那她身為一家主母,更該出麵接待,不然倒顯得她們不懂禮數了。”
其實孔雀在院子裏看到斛律夫人領著張婉泋、張婉洳、張婉泠和幾個仆人過來的時候,就攔過了。隻不過畢竟斛律夫人是張家掌家夫人,孔雀顧及到她的顏麵,也不好說的太重,倒被張婉泋頂了一句:“你不過是楊家的一個下人,誰給你的膽量敢阻止我母親見客?就算是大姐在這兒,也不會攔著我母親見客的。”
這話,孔雀自然是不能當著武梓安的麵,學給楊婉清。這邊孔雀話還沒回完,就聽見門外,一片吵雜之聲。
鶯哥掀簾而出,說道:“楊家的客人,用得著她張家的夫人來待客?真當自己是正頭夫人了。”
鶯哥懷裏還抱著藥箱子,明顯是送藥箱的路上,聽說了這事兒,敢過來的。
鶯哥一向護主,一向看不慣斛律夫人擺夫人架勢。楊婉清無奈道:“鶯哥,她到底是那院的掌家夫人,你不要瞎說。”
鶯哥撅著嘴,很是不服氣,說:“姑娘就是顧慮太多,裴姑娘說啊,這種人你越給臉,她越不知分寸,還當你怕了她了。”
楊婉清一臉的恨鐵不成鋼地說:“你這性子,早晚得吃虧。樂嫣是是什麼身份,你是什麼身份?這話樂嫣說得,你卻說不得。回頭有人告你個不敬主母的罪,將你發賣了,你就知道輕重了。”
“有姑娘呢,她怎麼敢。”鶯哥對楊婉清倒是很有信心。
楊婉清說道:“我總有不在你身邊,護不住你的時候,你到時候怎麼辦,你還是可趁早收了你這性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