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欽,你這是……”周牧野看到顧欽拿了一支筆蘸了含有熒光粉的顏料低頭想著什麼問道。
“做生意的最怕什麼?”顧欽抬眼問了句。顧欽在醫院休息了一會兒,便回顧猛所在的醫院看了顧猛,和他一起吃過午飯陪了顧猛一陣子等到他睡下重新回到了畫展舉辦的地方。
“啊?你要做什麼?你的畫……”周牧野愣了下,便看到顧欽已經開始揮筆了,這種含有熒光粉的顏料寫同色的背景上看不出來,隻有在黑暗中才顯示,不過此時剛寫,周牧野還是看清楚了上麵寫的字,衰,黴,渣,虧,每幅畫一個字,在畫上的純色塊上。
“你的畫這麼好,怎麼能這樣?”周牧野本打算自己收藏顧欽的畫,隨便寄出幾幅畫的,沒想到顧欽親自來打包,還將他自己的畫寫了這麼幾個字…
“你都說是我的畫了,沒事的,不然我心裏不順,昆爺爺說那樣會憋出病的”顧欽眨了眨眼睛說道。
做了二十幾年的心髒病患者,不能這個不能那個,總是要保持心情平靜,並不代表顧欽是個受氣包,相反,顧欽並不是信奉吃虧是福的人,之所以能夠心平氣和了好多年,原因無他,不順心的都被他以自己的方式整順心了…
寫完這幾個字,他心情果然好多了。
“如果被人發現我們就說不知道,反正都寄出去了,誰知道是誰寫的…”顧欽寫完稍微處理了下拍了拍手說道。
“好”周牧野看著顧欽心情不錯,嘴角翹起幫他打包,他這孩子氣的做法,讓他覺得很可愛,這畫寄出去就寄出去吧,大不了,他去找小叔,總之,不會讓顧欽受到任何傷害…
“那個伊桓,等下,你幫我,我們一起打他,打到他求饒”顧欽包裝畫時對周牧野說道。伊桓,是帶顧欽去休息室的那人。
“哦,顧欽,忘記告訴你了,伊桓,被警局帶走了,罪名是剽竊他人作品,我本來想打他一頓的,回來他就被帶走的,等他放出來我們再抓他打吧”周牧野聽到顧欽的話說道,哪裏有這麼巧的事兒,動作這麼快,肯定是沈修誠的人做的,這個就沒必要告訴顧欽了…
“啊?那沒必要了,他這麼倒黴,以後估計在這個圈子裏是人人喊打了,我看看就舒服了…”顧欽頓了下說道。
“晚上,跟我去聚餐吧”周牧野幫顧欽收拾好東西攬住顧欽說道。
“不要了,我要回去陪爸爸了”顧欽搖了搖頭說道。
周牧野有些失望,卻也沒說什麼,將顧欽送到了醫院。
***
五個月後,時間到了盛夏。
顧猛身體越來越不好,精神也開始不好,時而清醒,時而昏睡,已經被安排到了重症監護室,顧欽請假不再去畫室上班專心照顧顧猛。
“小欽,到八月二十你帶這封信去桃花酒店交給那邊的經理,這是我最後的心願,你幫我完成,好嗎?”比五個月前更加消瘦蒼白的顧猛握住顧欽的手用沙啞虛弱的聲音說著,他的兩頰帶著點潮紅,一雙眼睛依舊明亮,很平靜,看著顧欽帶著溫和的笑意。
顧猛知道自己時日無多,本來想在臨死之前見沈修誠一麵的,卻不成想,呂尚昆得到消息,沈修誠去了國外,一時聯係不到他,顧猛讓呂尚昆打聽了一些沈修誠的事,最終決定將顧欽托付給沈修誠,趁著自己還算清醒時寫了封信,讓顧欽轉交給沈修誠,時間地點都是呂尚昆打聽好的,隻是,他估計撐不到那個時間了…
他沒對顧欽說這是“托孤”信,怕顧欽不去…
“爸…”顧欽聽不得顧猛說這樣最後什麼的話,叫了聲顧猛,眼圈便紅了,眼淚不聽話的往下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