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暮卻不說話了,趴在地上,像是一隻螃蟹似的,全身紅紅的。
我一點一點朝他跑去,嘴裏念念叨叨:“七暮,你不會有事的!你不會有事的!”
明明就短短的幾米遠,我卻感覺像是一個世紀一般的漫長,凹凸不平、布滿碎石塊的路麵此時此刻卻無法擱痛我,任憑我雙手鮮血淋漓,我都沒有絲毫的痛感。
我覺得我麻木了,或者說,和七暮受到的劇痛相提並論,我這點小傷又算的了什麼?!什麼都算不上,我甚至不配和七暮相提並論,他是為我受難,我是自作自受。
“七暮,你別不說話,你不要嚇我!”
“七暮,我命令你醒過來!”
“七暮,你說過你會保護我的,你不許食言!”
“七暮,你還記得你在閣主麵前起的誓嗎?你說過,我若不厭,你願與我行到地老天荒。七暮,我一點都不討厭你,真的,一點一點都不厭你,我求求你,醒過來好不好?”
“七暮,你說句話啊,你哪怕是打我、罵我,都可以啊。你不是說我和你孩子針鋒相對嗎?你張開嘴巴來罵我啊!”
“七暮,你的孩子才一歲,還那麼小,那麼無依無靠,還有你夫人,你說她失憶了,你難道忍心拋下他們嗎?你難道想孩子那麼小就沒有了父親嗎?”
……
我將七暮的頭攬在胸口,就像是攬住了一個石榴,斑斑血跡被我不爭氣掉下來的眼淚給潤開來。我的手摸在他的臉頰上,就像是摸著一塊血紅色的寶石,那麼美,卻那麼刺眼。
正當我嚎啕大哭,以為七暮就此離我而去,我未來心灰意冷、不知所措的時候,被我搭在我大腿上的七暮的手貌似動了動。
我大腿上的皮膚感受得非常真切,或者說我的身體真的特別敏感。
我急忙伸手抓住七暮的手,哭花了臉道:“七暮,你聽的見我說話是不是?七暮,你不會有事的、不會有事的。”
七暮微微地呻吟道:“小姐,七暮還要求……求你一件事,希望……希望小姐一定要答應……應我……”
這聲音真是氣若遊絲,令人心疼到了骨子裏。
我想也沒想就連忙安撫他的情緒:“我答應你,我什麼都答應你!隻要你醒過來,我隻要你醒過來!我真的離不開你,七暮!”
我見到七暮露出了一個笑容,笑得是那麼的燦爛,就像是一朵綻放的紅色月季,那本該粉嫩如女生的唇邊,現在卻入塗了一百道口紅。
七暮就這樣子笑著對我說道:“請你替我照顧我的孩子,將他撫養成人。”
我哭著說:“誰要替你照顧你孩子了,那是你的孩子,我又不是你雇的保姆!你給我好起來,自己去照顧!”
而七暮卻說道:“孩子我放在了那條路的轉角口,很近,走半分鍾就能看到。我聽到你的求救聲,我不想讓孩子看到那麼血腥的場麵,他還小,還純真,所以把他放下了才趕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