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川快速地在街道中穿梭,憑借著自己孩子的體型優勢硬是從一條窄得嚇人的縫隙裏擠了進去,順利地通過『迷』宮般的陰暗小道,消失在黑暗中。
原本在他身後窮追不舍的兩個男人隻能恨恨地呸了一聲離開。
“又被這泥鰍似的小雜種溜了!”
景川警惕地從小道另一端探出頭,左右張望幾秒鍾,確定附近沒有可疑人物之後才從裏麵出來。
他就在口子的位置坐下,從破舊褪『色』的衣服兜裏掏出個磕爛一角的蘋果,皺眉看了一眼,有點心疼地擦擦才低頭咬了一小口。
一個才拳頭大的蘋果,他珍惜地小口小口吃著,動作卻很快,像是擔心有人會來打斷他的進食似的。
可他才吃了一半,就聽到了陌生人的腳步聲,立刻豎起耳朵。
——那是個體型健壯、身體很好的人,腳步聲非常堅實,一聽就知道不是萬安巷裏的人。
景川立刻把沒吃完的蘋果往懷裏一塞就要起身往小道裏跑去,可剛站起來,後領就被人緊緊地給揪住了。
來人動動手掐住景川後頸,跟提隻貓似的把他拎了起來,打量一眼,問身邊點頭哈腰的瘦小男子,“他就是景川?”
聽到自己的名字,景川睜大眼睛看向一旁的矮個子,認出他是萬安巷上的某個黑心商販。
“絕對沒錯,就是這小子!”商販幾乎是一直保持著鞠躬的姿勢,整個人顯得異常卑微討好,“他總是時不時地到我那兒偷東西,化成灰我也認得出來!而且他身上有個很明顯的胎記,大家都知道的,喏,就在他脖子下麵,那裏顏『色』是不是不太一樣?”
提著景川的年輕人翻看了一眼,確認無誤,從口袋裏掏出個信封就扔給了商販,“拿去。”
商販眉開眼笑地接住信封,打開看了一眼裏麵塞得滿滿的紙幣現金,頓時喜得連眼睛也看不見了,“謝謝這位爺,下次來萬安巷有事兒您還找我,保證給您辦妥帖了!”
景川一言不發地盯著商販遠去,那雙帶著狠勁的眼睛像是要在他身上剜一塊肉下來似的。
年輕人皺著眉看了眼景川,低斥道,“老實點。”
說完,他就這麼拎著景川往外走去。
走了沒幾步,景川懷裏吃了一半的蘋果沒兜住掉了,咕嚕嚕滾出好幾米遠。
景川頓時急了,沒輕沒重地掙紮起來。
年輕人麵『色』不虞地避開他差點撓到自己臉上的手,“一個爛蘋果而已,掉地上不能吃了。”
景川跟沒聽見似的,手腳並用試圖下地撿起那半個對他來說似乎十分珍貴的糧食。
年輕人和他僵持了一會兒,沒辦法地回頭幾步,低頭去撿地上的蘋果。
就在他放鬆警惕的這麼一兩秒鍾時間裏,景川突然伸手從自己後褲腰的地方抽出一塊尖銳的陶瓷碎片,向著年輕人的手臂刺了過去。
“——!”年輕人一驚,迅速反手捏住景川的手臂撅開去,可猝不及防之下還是被他劃出了長長一道血痕,傷口不淺,立刻流了不少鮮血出來。
叮地一聲,景川吃痛,瓷片掉到了地上。可他仍然咬著嘴唇沒發出聲音,用力一腳蹬向年輕人的腰腹,試圖讓他放開自己。
吃過一次虧的年輕人當然不會再栽到在同一個坑裏,他毫不留情地製住景川枯瘦如柴的四肢,四下一望果斷找了根髒兮兮的塑料繩將他跟隻死豬似的綁了起來。
在景川又試圖咬他一口之後,年輕人黑著臉把景川給打暈了過去,扛著不省心的小崽子離開了萬安巷。
……這個倒黴的年輕人,當然就是被宮如意派去尋找景川的衛天。
衛天這一趟任務出得還落了彩,宮如意聽到消息時哭笑不得又有些意料之中。
衛天是覺得對方不過才八歲的小屁孩沒上心,但不知道那狼崽子從小就心腸都是墨水裏浸過的。
當年的她,不是也吃過一樣的虧嗎?
“人呢?”她淡淡地問。
“衛天來時您還沒下課,我見他傷口也情況不好,就直接讓人把他們送去醫院了。”山伯彎腰道,“剛才回了話,說是小孩營養不良又餓了好幾天,在醫院裏掛水呢。”
宮如意嗯了一聲,又想了會兒,把書包往旁邊一放,“我去一趟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