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令夫人走出了靜心茶,歎了一口氣,“張媽,你說我今天是不是太衝動了,就這樣草率地給出了承諾,也不知可不可以給老爺帶來助益。”
縣令夫人身後跟著一個四五十歲的老媽媽,隻見此人收拾得很是幹淨利落,眼神清明,恭敬卻不失親近地回道:“小姐不必太過放在心上,你也就說這麼一嘴,能不能用得上你的承諾,還得看她們有沒有這個本事。”
“是呀!還得他們有那本事用得上,但我不知怎麼的,就希望他們能用上,我是真的喜歡那孩子,他跟眉兒一樣大小……”縣令夫人說到後麵已經隻是囈語。
張媽暗暗地歎了一口氣,小姐這也是病急亂投醫,一般的人家那裏解決得了老爺的燃眉之急。
就算他們有通天的本事,也不一定能影響那人呀!
回想著當初,小姐的命也真苦,她原是都城張家大小姐,當初那麼多公子哥兒的追求她不答應,卻偏偏看上了一個九品書生,還弄得跟家人反了目。
也就她這個奶媽跟過來,本以為就算這樣,以後總會慢慢熬出來的。
小姐婚後得了一女,卻就此壞了身子,再不能生育,好在老爺還是一如繼住地愛護小姐。
後來小姐跟家裏關係緩和些了,也把姑爺提上來當了縣令,以為從此生活將一帆風順。
卻不知最大的黴運還在等著她,唯一的女兒在六歲那年又出了事,跟別人抓扯時給推倒傷了頭,醒後心智就一直停留在她受傷那年。
因為這事對方小孩也因此昏睡了一月,小小姐反而當天就醒了過來,雖說後來發現不對勁,小姐也不好再去找別人理論,主要是對方的背景也不是好惹的,這暗虧也就這樣吃了。
老爺雖然對小姐和小小姐還是一如既往的好,但人已經失去了活氣。
現在小姐是既憂心小小姐,又憂心老爺的前程。
老爺在縣令這位置一呆就是九年,今年因為陛下遊江都,老爺不願勞民傷財,沒有去上獻東西,還勒令下麵的人也不得去擾民獻媚,他這樣的另類,再加上這幾年在位的政績也是那種不求有功但求無過,許多下屬都多有不滿。
如果說是開朝陛下,老爺這樣可能不會出什麼事,但現在的陛下一改以住的簡樸,凡事要最好的作風,小姐真擔心陛下什麼時候就找一個由頭把老爺給……
如果隻是貶斥還好,就怕抄家滅門呀!
張媽不敢再住下想,摸了摸眼睛,寬慰道:“小姐不要太過憂思,其實,小小姐這樣也好,不用理會這世間的煩苦,過著無憂無慮的生活,小小姐吉人自有天相,說不定那天就清醒了過來也說不定。”
縣令夫人拉著張媽的手道:“張媽,這麼多年辛苦你了,我以前答應過你讓你好好享受晚年的,但現在你操心完我的還要操心這一大家的事,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