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坐到了大廳,小廝奉上好茶一壺。原本很是篤定的英雄林見秋,心裏打起了鼓,越想越覺得那八碗女俠不靠譜,越想越覺得是個大坑。
他心裏發虛。之前那八碗女俠拿出這一錠金的時候,他倒覺得有些稀奇,畢竟這扁平得如同小孩鞋墊子一樣得金錠子跟他印象中的不一樣。
但他也沒多想,當時的確絲毫沒有想到這金錠子會不會是假的。
“公子,能給雀兒看看嗎?金錠子並不多,我們花城的金錠子大多來自梅城的官府,上頭有刻字的。”雀兒看著桌子上的金錠。
“有字,但我不識得。”林見秋指了指金錠子一麵上幾個刻的字,隻見金錠的側麵刻了一行在林見秋這個現代人看來跟天書一般的字:“刻了字的,應該是真的吧?”
雀兒拿了起來,細細地看了看。
雀兒出生官府之家,雖然四海之內兵荒馬亂,貨幣並不像如今一般統一,可她也是見過市麵的。這南北西東的錢財雖不一樣,她卻也見了不少。
咦?
雀兒有些奇怪地看著這行字,歪著頭眨了眨眼睛,似乎難以置信,動了動唇道:“不對啊?這不是梅府的金錠子啊。”
……
不……不對?!
不是梅府的?!
一聽雀兒這口氣,林見秋的心涼到了穀底。
“林公子,賣身契拿過來了。”王媽媽的聲音從二樓傳了過來,抬頭一看,隻見她麵帶微笑,手裏拿著一方疊好的粗布,上麵還有紅色的印章紋路。
與此同時,七八個打手圍了過來,將林見秋與雀兒坐著的這張桌子圍得嚴嚴實實,甚至連門口都站過去兩個打手,前後門都有。
“公子……”雀兒膽怯地靠近了林見秋。
周圍的氣氛很明顯不對勁,充滿了強者對弱者的碾壓和殺意。誰為刀俎,誰為魚肉?
金滿院的王媽媽自然是刀俎,而林見秋隻能淪為魚肉。
林見秋立刻將這一錠金抓在了手裏,看了看這周圍的打手。
旁人看不出他的慌亂,職場老手林見秋早已學會了在關鍵的時候如何隱藏自己的情緒,已經在世界上活了32年,在那個世界雖然沒有一份美好的,世俗人認為成功的愛情,可他擁有一份足以讓父母拿出手的事業。
一個在事業上完美實現了何為三十而立的男人,如今頂著一副十八歲的身體,麵對一群不容小覷的古人,他得扛住。
也必須扛住。
他的肩上是一位十五歲少女的命運,或自由或一輩子胯下玩物的命運分水嶺就握在他的手裏。
記得以前剛工作兩年,在采訪的時候遇到了突然情況,當時他拿著照相機不知所措,而帶著他幹活的老記者則氣定神閑地說了一句話:“急什麼?新聞呢,是會變化的,等等,搞不好大新聞在後頭。等,是媒體人的基本功!”
記者這種職業,應對突發事件的幾率極高。在此後的日子裏,每次遇到緊急情況,他都會想起這位老記者跟他說這句話。
從22歲到32歲,整整十年的記者生涯,他一步步從普通的記者當到了主編,處理了不知道多少次突發情況。
此刻的林見秋,雖然四周打手林立,雖然很可能手裏拿的是假金錠,雖然騎虎難下似乎退無可退。可他的臉上沒有絲毫慌亂。
等,是記者基本功,這項基本功,他爐火純青。
等,等機會,一切有可能讓自己逃離或反轉局麵的機會。
林見秋伸出手輕輕地握了握雀兒緊緊抓住自己胳膊的手,他的臉上露出了十分淡定地笑容,轉過頭看了雀兒一眼。
“莫怕,一切有我。”
這句話一出,雀兒滿臉的驚恐頓時消散,她眨了眨她的大眼睛,充滿了相信,重重的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