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那一年你還沒有遇見我(1 / 2)

從大西洋回到大陸,已經到了看花的季節。

我們通過時光傳遞,從天之涯,地之角,橫穿熱帶、亞熱帶和溫帶三個熱量帶,來到了賽裏木湖。

翻越地球的屋脊,從喜馬拉雅山上俯瞰下去,天山腳下,一馬平川,大西洋溫濕的氣流,從遙遠的大海在這裏停頓下來,朝著這裏拋撒下了最後一滴眼淚,形成了這個地方海拔最高、麵積最大、風光秀麗的高山湖泊。

據說這裏原本沒有魚,隻有少量的微生物才能在這裏生存。後來人類從西伯利亞引來了冷水魚,才在這裏長出了水的生命,吸引了萬千的靈鳥不遠萬裏,翻越高山而來。

走進這裏,太陽才剛剛從慵懶的高山上醒來,記憶的露珠長在一朵朵金蓮花上,時光被凝固到這片藍色的湖麵,年月被沉寂在高山的眼中,生命的燦爛被綻放出了無數的雲朵。牛羊成群,魚兒潛遊,飛鳥橫過,人生的過往遠遠不及這身邊吹來的陣陣涼意,鐫刻山水的柔美遠遠不及那一顰一笑的嫵媚,大西洋用它最後的第一眼淚,給人類留下了一處可供心靈安放的聖地。

我和迪雅啟動了玄武戰衣的變身功能,我穿著白色的襯衫,套著青色的長褲,而迪雅則套上了一襲紅色的連衣裙,她如一隻從遠方飛來的金烏,瞬間奪走了太陽的光芒,她俏生生地站立在藍色的湖畔,宛如一朵盛開在藍色海洋中的紅蓮。

我靜靜地看著,往日煩躁的心情,如沉淪在湖底的亂石不眠不語。而放之胸襟的卻是那片似曾相識的初遇。

走在古老的自行車道上,被車輪輥壓的痕跡還清晰可見,我仿佛聽見一群歡快的少男少女,騎著古老的山地車,帶著清脆的笑聲,如風一般地穿行在這裏。一條古老的公路,顯得有些破舊,但它卻無比光潔地從將賽裏木湖的青春送到了遠方。

我不是一個詩人,也不願意成為曆史的騷客。但此刻,我卻向往著這片詩與遠方。視網膜上開啟的快門,哢嚓哢嚓地留下一張張美輪美奐的剪影。從湖麵上,升起的彩虹,帶著水汽的溫柔,宛如搭起了一座向往天空的橋梁。無數的鳥兒飛過,留下了一片片白色的羽毛,恰如我想要寄走的信箋。可此刻,我想要寄去哪裏啊,是卡夫卡,還是莫妮卡,亦或是我那群從小一起長大的發小。不,不,都不是,我似乎要想寄給那位已經遺失了戀人。

我仿佛看見,她站在我的眼前,拿著我寄給她的書信,在靜靜地讀著,她心中說出的每一句話,仿佛都是我今天寫給她的記憶。“那一年你還沒有遇見我,我卻已經遇見了你。你站在賽裏木湖畔,太陽把你的頭發染成了金黃,而你慌亂地想要遮住風的笑臉,害怕一不小心打碎了這顆最後的一滴眼淚.....”

我的識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現了這首莫名的詩歌,輕輕地念叨了起來。

不知不覺中,我感覺自己流淚了。迪雅詫異地看著我,充滿了疑惑,但她沒有打攪我的冥想。她靜靜地守著我的身邊,她知道我在努力地回憶過去。

我沿著自行車道慢慢地走著,迪雅靜靜地跟著我。每踩到一片車輪,我的記憶中就閃過她的身影,自行車道越走越遠,我的心也越來越急迫。我恨不得自己馬上也騎上那輛古老的自行車,跟著她一路追著風地走下。

不多一會兒,我聽見迪雅接通了莫妮卡的光子電話,她在指揮著迪雅什麼。迪雅掛斷電話,走到我身邊,拉著我飛快地跑了起來。等到跑了一整圈,她才氣喘籲籲地問道,想起來什麼了嗎?

我搖了搖頭,短暫的冥想過後,記憶的碎片依然不是那麼清晰。但我已經知道,這是蘭妮來過的地方。

“那我們再去湖心情侶,再走一走吧,或許你能夠想起更多的事情來。”她帶著我來到了東側的四座基岩小島,走上這些小島,我的記憶宛如流水般流淌了出來。“我想起來了,這是我初次遇見蘭妮的地方。”

“這片湖心情侶,就是我們當初的見證。那時候,我是學生,她也是學生。我們在這裏相遇,相愛!”

迪雅聽了我話,內心忍不住地撕裂,但她沒有阻止我的回憶。她眼睛中泛著淚光,默默地注視著我,鼓勵我。

從早上到夜裏,我一直在回憶與蘭妮相識的片片記憶。每一個我們曾經去過的地方,迪雅都帶著我走了一遍。等黑夜升起,星空密布,我們相互依偎在藍色的帳篷裏,我的耳邊又仿佛聽見她在輕聲地唱著那首熟悉的古老歌曲《賽裏木湖的月光》:”在天山的腳下遙遠的村莊有一位美麗姑娘。她溫柔又善良,像一朵花兒開到了我的心上。我願變成那絲線,繡在她的綢裙上,隨她旋轉隨她去夢中天堂......“

一夜過後,我們來到了賽裏木湖東岸的呼蘇木其格山。這座白雪皚皚的山峰,像尖銳的尖刀深深地紮在我的胸口上:

那一年,我長發飄飄,等著你來的日落

那一年,我清純無邪,等著你走後的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