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人類失去了最後一隻丹頂鶴(1 / 2)

離開賽裏木湖,我帶著迪雅並沒有立即回到地球管理中心。而是帶著迪雅去了,遙遠的烏雨爾河附近的紮龍。

這一東一西的方向,是因為我還是覺得有些不甘心。雖然阿達拉提醒我,我們生活的世界是假象位麵。但我始終覺得無論真實位麵也罷,還是假象位麵也罷。人類的情感是真實存在的。可能有過快樂,也可能有過悲傷,但隻要經曆了這種感情不管是對還是錯,它畢竟與自身息息相關。

我之所以決定去紮龍,是我因為的心裏始終還存在一絲僥幸。那是除了賽裏木湖之外,停留著蘭妮最純真情感的地方。我想再去看一眼。

太陽黑子消失後,這片地球上最大的蘆葦蕩,被籠罩在厚厚的冰雪之下。

這個曾經的鶴之國度,經曆了1000多年的苦苦掙紮,原本不到2000隻的丹頂鶴,在科技大爆炸時代,日漸銳減。進入超智慧科技時代以來,白枕鶴、灰鶴、蓑羽鶴相繼消失,隻有一隻叫著雀歌的丹頂鶴,還苦苦地守著這片故土。

通過時空傳遞來到紮龍。

原本流動的烏雨爾河已經被冰雪凍住,成片成片的蘆葦蕩也都凍成了冰簍子。憑著腦海中僅有的一絲記憶,我們踩著咯吱咯吱的冰雪,扒開掛滿了冰霜的蘆葦枝丫,穿過層層的密林,來到了寂靜的湖泊,趟過已經完全被凍僵了的沼澤地,來到了蘭妮當年辛苦搭建的保護基地。

灰色的玻璃框架與尖尖的基地塔尖,在零下40多度的低溫之下,被凝凍成了晶瑩的巨大雕塑。

呼呼的寒風,吹散了木樓上的蘆葦,落得滿地都是。木樓的樓門已經破舊不堪,裏麵的實驗研究設備已經完全老化,破碎的玻璃渣與凍成了冰塊的器材,已經完全失去了它原有的生機。

穿過實驗室,我們來到了蘭妮當年為丹頂鶴建立的窩棚。在這些蘆葦搭建起的巢穴裏,僅有幾片被凍僵了的羽毛,還在相思它曾經有過的溫度。

扒開一個個窩棚,我們在最後一個窩棚裏,發現了生命的跡象。

翻開來看,一一隻年邁的丹頂鶴,眯縫著眼睛,顫顫巍巍地臥在最裏麵的一個窩棚裏麵。它身上的羽毛,已經掉了一大半。頭上標誌性的紅色丹頂也變得黯然無光。在它長長的嘴角下,幾條死去的鯽魚,已經無法讓它吞咽。

它聽到我們的腳步聲,吃力地撐開眼皮,驚慌地想要掙紮著站起來,但又很快無力地栽倒下去。它,再也不是那個縱橫天空,羽翼翩翩的優雅仙子。透過玄武戰衣的監測係統,我們發現它的生命在飛快地流失在這片冰天雪地裏。

我和迪雅連忙跑過去,一把抱起它,用玄武戰衣給它提供溫暖。它用盡最後地力氣朝著我們“ko-lo-lo-”地叫了幾聲,似乎在感激我們的幫助,又似乎在訣別這個世界。我拿起它脖子上的胸牌,這塊銅質的小小銘牌上麵刻著它的名字“雀歌”,第1000號,公元2880年元月,蘭妮。

在我的記憶中,雀歌,是一對名叫丹頂鶴秀兒和蘆花的女兒。它,是蘭妮當年親自看護下,孵化出來的。

從我認識蘭妮以來,她就一直對丹頂鶴這種有著東方仙氣的祥鳥,充滿了興趣。當她第一次來到這裏,她便喜歡上了這裏。並在這裏駐留了很長一段時間,她把她的研究方向,一度轉為了對丹頂鶴的保護。她給這裏實驗室取了一個名字:鶴居。

她很喜歡那首古老的歌曲《一個真實的故事》。她時常獨自吹著一支仙鶴骨笛,“走過那片蘆葦坡,你可曾聽說,有一位女孩她留下一首歌,為何片片白雲悄悄落淚,為何陣陣風兒為她訴說……還有一群丹頂鶴輕輕地輕輕地飛過……”

那時候,這裏還有1000隻丹頂鶴,蘭妮與它們相處得很愉快。它們把她當成它們的家人,與她生活在一起。至到與我結婚後,蘭妮才從這裏搬了出來,重新搬回了阿卡與我們生活在一起。但每個星期,她都要回到這裏,記錄它們的成長。

一直至她失蹤後,鶴居才荒廢了下來。

“沒有想到啊,才多少年啊,鶴居已經破敗成了這個樣子。”我將雀歌遞給迪雅,苦笑地站起來,看著四周破敗不堪的鶴居,心裏很是難受。

迪雅抱著雀歌,心裏也很不好受。通過智慧大腦,她已經知道她抱著的這隻丹頂鶴,是地球上僅存的最後一隻丹頂鶴。但它已經是生命垂危,僅存最後一口吊著的氣息,在與命運苦苦地掙紮。

“這裏的丹頂鶴,怎麼沒有進入地球基因庫啊?”她不甘心地問道,她生怕她一不小心就失去了這個無比珍貴的精靈。

聽了她的話,我苦惱地搖了搖頭。

丹頂鶴是遷徙鳥類,它們是地球濕地的指引性生物,對周邊環境有著很高的要求。受製於基因和種群的關係,它們的繁衍一直都是問題。雖然它們的生命一般都能夠達到50—60歲,但它們的生育率實在是太低了。

蘭妮采集過它們的基因樣本,將它們植入到了地球基因庫,進行人工繁衍。但對這些野生丹頂鶴,卻沒有辦法放養到地球基因庫。它們像大多數消亡的遷徙鳥類一樣,需要廣闊的活動空間。一旦它們失去了應有的野性,它們的生活習性和基因就會因為要適應環境而不斷改變。一些人工繁育的丹頂鶴,因為基因變異而失去了它們原來本來該有的模樣,成了另一個新的物種。這是蘭妮和地球基因庫無法容忍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