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的確是會有巧合的,可這麼巧合實在是不太現實。克烈部這回來圍著玉琢城的人馬少說也有五萬,這麼多人糧草輜重絕對算不上少,而這麼龐大的一支隊伍如果動起來,作為第一道屏障的玉琢城斥候是不可能一點消息都不知道的,除非有人授意他們不許說。
至於那個人是誰……也就根本不用猜了,隻有可能是周亞吉。可這樣一來,一個問題就暴露出來了,周亞吉為什麼要幫克烈部的人?難道他一直以來就與克烈部有聯係,或者說,他早就把五城全都賣給克烈部了?
如果真是這樣,那麼周亞吉可就不僅僅是死得其所這麼簡單了,而應該拖出去狠狠鞭屍,讓他受盡百姓唾罵才是。
然而想歸想,帝璽心裏清楚,這已經是不可能的了,周亞吉的肉體現在什麼都沒剩下。
“小王昏昏沉沉間也想過這個問題,倒也不難解釋。周亞吉這是借力打力,趁著我們勢力最分散的時候,掐住了我們的七寸,如果不是郡主回來得及時,隻怕咱們這條蛇,就要被周亞吉給掐死了。”夜月明說到這裏,笑容變得寒意十足,然而即便如此,帝璽也沒有從夜月明的表情中看到殺意。
“四城印信現在全部不見了嗎?”帝璽聽著夜月明的話,也覺得實在是天佑夜月明了,可一碼事歸一碼事,夜月明想要做的事情,非有印信不可,而周亞吉已經能夠調動那些軍了,印信的下落恐怕就至關重要了。
“小王也不是傻子,怎麼可能任他擺布?”夜月明說著,笑容變得非常自信:“那些蠢貨哪裏能想得到,其實印信就在小王的身上?當時被林語捅了一刀,小王便留了個心眼,等看到周亞吉出現之後,小王便將那四塊印信全都塞進了傷口之中,若不是如此,小王的傷口怎麼會直到潰爛都不曾愈合?周亞吉不用鹽水給小王消毒的時候,小王都是自己想辦法撕裂傷口,以避免傷口愈合的。
“……”帝璽聽著聽著臉就黑了:“殿下的意思是,現在那四個印信就在這些布條下麵塞著?”
“現在不在了,小王已經取出四個印信,放在這裏了。”夜月明摸出一個小小的掛在腰間的香囊,將它解下交給帝璽,帝璽顛了顛,果然摸到了印信的模樣。
帝璽常常出了一口氣,她可不敢想象夜月明當著她的麵拆開繃帶從裏頭取出印信的模樣,光是有這一個念頭,就把她嚇得連吸進來的空氣都覺得有些血腥了。
然而,夜月明也在同一時刻皺了眉:“郡主,你聞到沒有?”
帝璽愣了愣,細細一聞,那血腥氣居然不是幻覺,而是真正存在於空氣中的。
她嚇了一跳,趕忙讓夜月明先扶著梯子下了城樓頂,自己一個飛身縱越而下,人才剛落地,就聽到般若也湊上來說道:“有很濃的血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