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一世,總是想活的多,想死的少,不是麼?即便郡主心裏再如何看淡生死,可當生死來臨的那一瞬間,你還是會怕的。”
“那隻是因為人的本能罷了。”帝璽皺眉:“對我來說,如果活得太久,毫無尊嚴地死去,倒不如體體麵麵的離開。”
“若是放任暗疾繼續,郡主覺得自己還能體麵離開麼?”江影非但沒有被帝璽的話說服,甚至還直接發言諷刺了一番帝璽的想法。
帝璽鎖眉,想跟江影爭辯,可想了想,又覺得沒必要。
這個人與帝江是兄弟,單憑這一點,他就不值得信任。再說,她這個無緣無故會渾身發冷的毛病究竟是怎麼得來的,還是個未知數,現在就草率地歸結成暗疾,也不過是江影自己自說自話罷了。
“郡主,忠言逆耳利於行,我說的話或許的確不那麼動聽,但是每一句都是真心實意為你好的。我當年會為了你的事情而與王爺決裂,一個人來草原生活這麼多年,你就應該相信我,我不會害你。”江影說這話時,神情很是痛心疾首。
帝璽背過身子,語氣低沉:“我知道你沒有惡意,隻是我真的活夠了。”
守著壁國江山快五百年,她早就乏了,早就累得不行了,如果不是連橫擺了一道,她又偏偏對連城關心過了頭,現在她早就可以一推四五六,甚至與洛羽聯手,坑死蘇卿離也就算了。
可是,從連橫臨終托孤開始,一切都變了味道,她被推進了另一個深淵,掙紮至今尚且無法逃離。
“郡主,咱們不談這個了,我出去看看外麵的風雪現在怎麼樣了,等天一亮,我就把血跡清了,後半夜你與阿鸞睡吧,我給你們守夜。”
江影說幹就幹,幹幹脆脆出了屋子,把離鸞給趕了進來。
帝璽也不客氣,閉上眼睛沒一會兒她就睡著了。
隻可惜,這一場睡眠仍然不踏實,她在夢裏,又見到了那個美豔不可方物的女子。
“彌薑。”帝璽幾乎是不假思索地,在夢中喊出了她的名字。
那女子穿著一身淡紫色的襦裙,笑容與第一次夢中相見時一模一樣,充滿了吸引力。
“帝璽,看來你記得我了。”彌薑雙手交疊放在腹部前,語氣極盡溫柔之本能。
“洛羽跟我說了你,我也知道你究竟是為什麼,會在那時候救我一命了。”即便夢中第二次相見,帝璽也對彌薑充滿了好感。
這個女人……明明對她算計頗多,可是她無論如何都討厭不了她。
彌薑輕輕一笑,伸手捏住了她一綹秀發,神情柔和得好似隨時都要化掉一般:“既然你都知道了,那麼,等到那時候發生,你肯不肯主動把軀體讓給我呢?”
帝璽看著彌薑,搖了搖頭。
“為什麼?你明明沒有想活下去的願望。”
“因為你是彌薑,不是帝璽。”
彌薑聽了這個回答,笑容逐漸變得深邃。她半彎下身子,用自己的左半邊臉頰貼住了帝璽的右半邊臉頰:“可我也可以是帝璽。”
“你莫非忘了?帝璽是皇室中人,你已經失去了掌控這個身體的權利。無論是死是活,你都碰不了她。”帝璽推開彌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