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病勢沉屙,不用重藥根本無法維持。”聽鶴說罷,帶著藥碗退了出去:“郡主,你先換衣服吧,我在外麵等你。”
帝璽向聽鶴道了一聲謝,待聽鶴走後,她便換了一身較為輕便的宮裝穿在身上,隨後便推門而出,去找聽鶴了。
聽鶴早早就在外頭等著了,等到帝璽出來,他便上前一步攙扶住了帝璽的手:“外頭風大,你自己小心。”
“走吧。”帝璽小心呼吸了一口屬於外麵的空氣,腦子裏就像是突然被人悶頭倒了不少冷水一樣,刺激得她渾身一抖。
“外頭車馬已經備好了,我吩咐過,會慢慢前行的。”聽鶴做事非常細心,將一切都安排得很妥當。而且這一處南陽王的別院到底距離皇城不遠,因此去皇城並不麻煩,隻是到了皇城,驗明正身進了宮之後,那一段路對於帝璽來說,卻比登天還難了。
“郡主,以你現在的情況,從這裏到含元殿需要走最少半個時辰,你能支持得住麼?”聽鶴扶著帝璽,語氣不無擔憂。
這一段路對帝璽來說是走習慣了的,尋常時日走來並不困難,可現在對帝璽來說,這段路實在是太難走了。
“我在這裏等著,你去叫小轎吧。”帝璽輕輕按著自己的心口,緩緩說道。
“你一個人待在這裏沒問題麼?”
“那裏有鍾樓,我去裏麵等你。”帝璽指了指不遠處的鍾樓,笑了笑:“放心吧,這一點點路我走起來並不麻煩。”
鍾樓其實距離他們現在所走的登龍道的確很近,帝璽現在雖然能走動,卻不能走快,更受不得刺激,在這種情況下,想要走到鍾樓,其實對她來說也不是一件易事。
“那我去叫一頂小轎,郡主,你在鍾樓等我。”聽鶴知道這一條蜿蜒到含元殿的登龍道,帝璽是無論如何都不可能能走過的,於是他便去宮中管事的行備司去調取小轎了,而帝璽則一點點慢慢挪著,一點點挪到了鍾樓裏頭。
這短短一段路帝璽走起來都覺得疲憊非常,走進鍾樓裏麵,她便直接坐到了地上,怎麼也起不來了。
鍾樓與鼓樓遙遙相望,若是要入後庭,從鍾樓這裏可以直接通過鳳仙橋走空中廊橋到達後宮,這是壁國皇宮最特殊的建築,而若是要去含元殿,卻隻有登龍道一條路可以走。
帝璽抬眸看了一眼對麵遙遙相望的鼓樓,不免又想起了她在與帝江決裂之後的一幕幕。那時候,她還在那邊的屋頂上睡了一夜,任由雪花將她掩埋,而現在的她,已經連上樓的力氣都沒有了。
帝璽待在鍾樓裏休息了還沒多久,聽鶴便帶了一個兩人小轎來了,有了小轎,登龍道也就不難走了。宮中的轎夫將帝璽直接送到了含元殿外,連龍尾道,轎夫都順便登了。
這是尋常情況下不可能出現的,轎夫至多隻能將人送到了登龍道的盡頭,剩下的路都應該由百官自己去行走,可帝璽在壁國地位超然,許多規矩對帝璽其實都並不有效,隻是帝璽不喜歡自己做那個特殊的人,因此平常大家也並沒有發現帝璽有很多特權。
而帝璽可以不下馬進入含元殿,其實是一個早就有了的特權,隻是作為特權受益方的帝璽,都幾乎不記得這一條了。也就是行備司的人,還能記得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