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內府衙門職掌的調整下來,自然是有人歡喜也有人憂。任何的改變不可能是麵麵俱到,人人高興。隻要高興的是大部分人,擔憂的是少部分人就可以了。但很不巧,以前風光無比的馮保正是擔憂的其中一個。
此刻他心裏五味雜陳,正在酸溜溜的想著:“自從幾次辦砸了差事之後,提督東廠的差事就被擼了。要不是卸下東廠的職務後,得皇上的聖恩,蔭了一個侄兒為千戶。恐怕所有人都會認為自己失勢了,不知道會有多少人會跳出來踩自己一腳。”
“但皇上好象越來越不待見自己了,除了例行的批紅、上朝陪侍,其他的事自己完全成了一個局外人。最近這麼久,發生了那麼多大事,自己事先都完全不知道。就連內府這麼大的調整,皇上都沒有問過自己一句。”
“難道是皇上記恨自己以前對他太嚴厲了?還是沒辦好那幾件差事,已經讓太後和皇上所不喜?......”
此刻馮保已經深深的感覺到,自己已經被邊緣化了。雖然還在司禮監掌印太監這個位置上。可是皇帝的大事都不和他商量,也不征求他的意見。能得到皇帝的信任,掌印太監自然位高權重。但如果得不到皇帝的信任,掌印太監說白了就是一個管蓋章的打雜。
馮保也曾試圖去改變一下,可是卻無從下手。平時和皇帝親近一下吧,小皇帝並不拒絕,還是和以前一樣,沒有絲毫厭棄他的感覺。想從政務處理上挑些毛病吧,無關緊要的小事情皇帝還聽聽他的意見,大事情都直接召見張居正商議。
如果想在太後麵前進些饞言,那就是找死。兩位太後現在對皇帝的學習和政務處理的表現是滿意得不得了。皇帝更是每天雷打不動的輪著陪兩位太後吃晚膳,有什麼事情都是經常溝通。
馮保想著自己的幹爹曾經對自己說的一句話:”要懂得思危、思變、思退。”他甚至已經鬱悶的萌發出了,現在是不是應該告老還鄉的想法。
“馮大伴你留一下,其他人都退下吧。”萬曆摒退了眾人,把馮保留了下來。
萬曆的話,把正在胡思亂想走神的馮保驚了一下,他心裏也疑惑皇帝今天怎麼把自己一個人留下了。
“馮大伴,朕想派人到俺答部去商議明盛商行出境貿易的事,你覺得這個事該怎麼談才好?”萬曆向馮保問道。
馮保此刻的心情那是激動呀,他都已經不記得,小皇帝上一次和自己單獨談話是在什麼時候了。更不用說象現在一樣,在某件事上征求自己的意見。
“皇上,俺答部在隆慶之前屢屢叩邊,都是為了想讓大明開放馬市。對於明盛商團出境貿易,他們應該高興才是。”
“而且現在俺答部剛剛建好了歸化城,又新建了幾大板升(城市),正是想繁榮這些地方的時候。如果明盛商團能到這些地方貿易,那無疑對他們有非常大的吸引力。”
馮保此時打起十二分精神,很認真提出自己的見解。
“那如明盛商團的商隊,是帶著護軍一同前往,那他們會答應嗎?”萬曆繼續問道。
“如果能事先約定好護軍人數,行進路線,然後俺答那邊也派出護軍同行,老奴覺得問題應該不大。不過更重要的是,這件事要找誰談。俺答汗現在已經垂垂老矣,這件事商談的關鍵人物應該放在三娘子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