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桂花酒槽魚(2 / 3)

江清生頭一縮,唯唯諾諾。沒辦法,這事兒確實是他的錯。演技太好有時候也不一定是什麼好事兒,就比如會給予某些蘇姓女子莫名的自信,從而帶來巨大災難。

起碼對於楚嘯和江清生二人的舌頭和腸胃來說確實是巨大的災難。

“沒事的,不就是隱瞞身份嘛。我一點也不生氣,我不是一樣隱瞞身份了嗎?”江清生繼續勸慰,語氣輕柔。

說來發現蘇二傻是女子身後,江清生對她的態度就發生了某種莫名的變化。之前打鬧的時候處處肆無忌憚,現在連說句話兒都是語氣輕柔。

畢竟大周王朝千百萬人,又有幾何不是顏狗。

人的第一印象往往就是從顏值上來的,看見蘇慕雪這麼一張完美無暇的俊俏臉蛋,江大紈絝自問即便是曆經千帆,海中浪子的自己,也很難說出什麼重話。

武劍仙不佩劍的時候,倒也是和一般的江南女子別無二致,一樣的鍾靈俊秀,一樣的空穀幽蘭,一樣的蕙質蘭心。是娶回家相夫教子的上好人選,唯一的不同點便是,不提劍的武劍仙似乎更為蠢萌一些。

可一旦提上那柄天下聞名的瀟湘落雨劍,背上九霄環佩琴,又是天底下青年一代一等一的絕世劍客。

用句俗話來說就是:文能下榻暖床,武能提劍上陣。

這樣的人實在是...實在是消受不起啊,想我江大紈絝縱橫江州城青樓十數載,還是頭一次見著這不敢下口的。

聽聞此言,蘇慕雪小心翼翼地將頭顱從臂彎中抬起,看向江清生,鼻尖微聳,鼻翼顫動,斷斷續續地問道:“真...真的?”

皎潔的月光下,少年俯首看著眼前的少女,隻見其一襲白衫,周身氣息聖潔的同時又略帶有點點英氣,頗有些颯爽滋味。回想數日前,一劍破甲一千有餘的風采又是何等壯魄。

隻是如今卻眼角含著輕盈淚珠,看向少年的眼神中包含期冀,盡顯小女兒姿態。

江清生心頭沒由來地升起一股濃烈的愧疚感,連忙道:“自然是真的,我可曾有過欺騙於你?”

少女頷首輕點,道:“有的,你先前老騙我來著。”

江清生伸向少女頭頂欲要撫摸一番那如瀑布般垂下的三千青絲的手陡然停下,一時間氣氛好生尷尬。

江清生仔細回想一番,卻是發現竟找不出理由反駁。先前以為蘇慕雪是男兒身,又仗著她傻,到的確是做了不少欺壓良家公主的混蛋事兒。

自然也就包括偶爾的戲弄欺騙,此時被蘇慕雪抖落出來,即便是江大紈絝一張老臉,也是有些掛不住了。

心想你堂堂大周公主,沒事兒出來體驗什麼生活嗎。

蘇慕雪卻是不甚在意,微微挺直身子,將自己柔順的長發湊到江清生懸停在半空中的手掌之下。

感受到手掌掌心溫度的少女和感受到秀發輕柔質地的少年相視一眼,不約而同地流露出一絲微笑。

唯獨身後的壯碩大漢,不知為何,莫名覺得心中有些酸澀。就如同前些年在苗疆境內吃了那名為檸檬的水果後的滋味一般無二。

......

三日後,清晨時分,天色微亮,霧氣朦朧。輕舞閣前,一腰間佩刀的壯碩漢子駐足良久。看著樓閣之上筆跡韻味頗有章法的三字牌匾,心中那一襲紅衣的身影一閃而逝。

這道身影自然便是楚嘯楚大刀客,臨淄縣的稷下學宮不日便要開始招生,若是江清生想要趕得上這次招生的話,必然是要早些動身。

而今日便是動身之時,楚嘯早早醒來,閑來無事,卻是想到詩會那日那道驚豔的一襲紅衣。

此間遠行,卻是不知何年何月能再臨廣陵。陰差陽錯,鬼使神差之下,楚嘯終究是踱著步子,走到了這輕舞閣前。

久久佇立,卻是未曾進入。不想卻是引得那門前小廝好生疑惑,心想這位爺看著雖說粗布短褐,但眉宇間的英氣和腰身配刀的殺氣,也不見得是個缺錢少銀之輩。

為何在我輕舞閣門前佇立良久,卻是一言不發,宛若門神。莫不是我不如妓院門前的那些個老鴇和俏姐們生的好看,另這位爺提不起興趣?

不過我們輕舞閣好歹是廣陵城內有名有姓的清倌兒,是文人士子修身養性的風雅之地。不似那妓院完全是個做皮肉生意的煙柳之所,委實是降不下門麵派人在門前拉客。

就連迎賓人員,也是男性的小廝。畢竟能進輕舞閣的女子,往往都是精琴棋,通書畫,可以登台演奏大把大把賺銀錢的人物。

這般的人物萬萬是不會出來迎賓,於是乎這破差事自然也就落到他們這些個閑散小廝頭上了。

不過這青衣布鞋的小廝好歹是有些職業操守,覺著自己既然背靠輕舞閣這個龐然大物吃飯,好歹也得為人家出出力不是。

於是乎,青衣小廝勇敢邁出了自己職業晉升路途上的第一步——拉客!那小廝走上前去,在楚嘯身前數寸遠處停下,不是不想繼續走進,而是這刀客周身似乎散發著某種若有若無的意。令得青衣小廝頗有些心驚膽戰,不敢過於靠近。

卻是當日與開山刀和蛇君一戰,楚嘯偶有所悟,有所得。本就是外罡巔峰的修為也開始鬆動起來,隱隱有晉級之趨勢,這才無法完全控製自身刀法意境,偶有外泄。

不過這倒是苦了這青衣小廝了,隻見其張合著發白的嘴唇,一字一頓道:“這位爺,小的看您也在這駐足多時了,莫不是在等什麼人?既然如此,何不進我們輕舞閣一觀,聽聽小曲。這外邊兒,我替您守著就成。”

楚嘯聞言愣然,估摸著是自己站在對方大門前,有些影響人家生意了,故此上前出言提醒。

楚嘯心中了然,搖了搖頭,道:“不必了,在下這便走了,多有叨嘮。”說完向青衣小廝抱拳,微微行了一禮,以示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