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度睜眼一瞧,卻見眼前一位不修邊幅的老者,正惡狠狠地注視著自己——手中的雞腿。
“小娃子,你這是何意,跟老夫搶吃的來了?”他酒劍癡自詡稷下學宮一等一的老流氓,平日裏仗著師兄曹老夫子的威風,在學宮中為非作歹,混吃等死。
除了前幾天有個不長眼的小子跳出來,還沒人敢質疑他的威嚴。逍遙劍客的時期那能叫混吃等死嗎?那叫放浪形骸,縱情於山水之間也。
可這次倒好,不是當中質疑他,而是直接連他手上的雞腿也給搶了。大膽啊,我酒劍癡或這麼大還沒見過這麼大膽的敢搶我的雞腿。
殊不知對於酒劍癡而言,其最寶貴之物,莫過於腰間的酒壺,手中的雞腿,再然後才是三尺長劍。
現在因為要被選教習,喝酒容易誤事,所以他千辛萬苦地忍住沒有喝酒。因此腰間酒壺成功退隱,手中雞腿短暫篡位成功。
但是剛剛篡位沒多久,就被人橫空奪下。這對於酒劍癡而言,不下於有人單槍匹馬殺進皇宮,然後一槍把他的皇冠給挑了,龍椅給砸了。
糟老頭子酒劍癡很生氣,非常生氣,沒有兩個雞腿哄不好的那種。看向撲倒在身前,一臉訕笑的西門夜雨,渾濁的眼眸中綻放出危險的光。
“老爺爺,我說我不是故意的你信嗎?”小蘿莉使勁聳了聳鼻子,試圖留下不存在的淚水,同時在心中不停問候江清生的十八輩祖宗。
太過分了,實在是太過分了。枉我還以為你個濃眉大眼的是個好人,結果一肚子壞水。你這樣對我真的好嗎?我還是個孩子啊。
“你覺得我信嗎?”酒劍癡眼中危險的光芒愈來愈盛,眼見就要奪目而出。
小蘿莉嚇得急忙縮了縮腦袋,顫顫巍巍地將手中雞腿遞回去,說道:“老爺爺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是有奸人害我。而且他還覬覦您的雞腿,對,就是這樣,他就是個十惡不赦的大壞蛋。”
經過小半天的接觸,西門夜雨對江清生的好奇消耗殆盡,轉而變成想要不死不休地要死對方,沒有兩個雞腿以上不鬆口的那種。
“哦,這天底下還有這般的十惡不赦之徒,我看此人當真是罪大惡極,當誅!”
“嗯呢,嗯呢。”小丫頭拚命點著頭,活像個小雞崽子一樣。
看著小蘿莉這般憨態,酒劍癡露出笑容,這西門家的丫頭倒是有趣,好歹是來了我們稷下學宮,要是去了其他地方,指不定被賣了還替人數錢的。
小蘿莉感覺身後有人拍打自己,於是乎轉頭,正好對上江清生那雙濯黑的眸子。
不知為何,小蘿莉莫名心中一緊,下意識地就像往酒劍癡身後躲。但是轉念一想,不對啊,自己躲什麼啊。
理虧的是他江清生才對,自己可是義正言辭,正義的小夥伴。麵對邪惡當然是要消滅他,轉頭就跑未免墮了正義陣營的威風。
於是小蘿莉睜大眼珠子看向江清生,一臉的悲壯神色。
江清生被逗笑了,說道:“背後說人壞話好像不是君子所為。”
“我是女子,自認不是君子。”
“古人誠我不氣,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
小蘿莉氣呼呼地鼓起嘴,活像個偷吃鬆果的鬆鼠。試圖在自己貧乏的詞彙庫中搜尋一兩句名言至理來反駁江清生,結果想了半天愣是發現自己的詞彙庫中好像都是蒸羊羔,蒸熊掌之類的吃食,完全沒有半分至理名言的樣子。
於是乎小蘿莉隻好放棄文鬥,再度張牙舞爪起來,意圖將江清生撲倒在地,一頓老拳。
江清生無語,一手撐著她的腦袋,一邊危言恐嚇道:“你要是再鬧騰,我就把你睡覺流口水的事宣揚的整個學宮皆知。”
小蘿莉整個人僵住,原本胡亂揮舞以便維持自己張牙舞爪形象的手臂黯然垂下。
她感覺自己的心髒被狠狠捅了一刀,暴擊,多少雞腿都哄不好的那種。
小蘿莉默默轉身,蹲在一邊默默用手指花圈試圖詛咒死江清生。太可恨了,實在是太可恨了,簡直比不讓自己吃雞腿的阿爹還要可恨。
“前輩,您也是這裏任選的教習?”酒劍癡看了看他,沒好氣的點點頭,自己那便宜師兄也是,就讓自己在萬法閣做個看門的養老不好嗎?偏偏還要推給自己一個教習的任務,難搞啊,雖說他推崇混吃…放浪形骸,但身為儒門眾人,誤人子弟是大忌。
他就算是再不願,隻要是有人選了他這個教習,也得認真教導。好在他平日都是一幅邋遢模樣,委實不像是什麼儒門高人,學子們也大多擔心他不認真教學,這幾年來選他的人倒是越來越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