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寫完的故事(1 / 3)

(這是一個沒有寫完的故事,感謝大佬沒讓我單機)

距離我們上一次見麵已經過去了很久,我相信我的每一個讀者,我不知道那會有多少人,我也不知道在這二十年的時間裏我錯過了多少東西,但我知道在你們之中會有人在我不再出現在你們麵前之後的相當一段時間裏尋找我的下落,或者守在報紙與書店的門口看到我新的書籍出版或者連載到來。

我看了你們給我的信件,在我回到這間屋子之後,我花了一個月的時間,一封一封,一個字母一個字母的閱讀了你們郵寄過來的信件,我要感謝我的編輯,那位可敬的先生,如果不是他收好了這些信件,我想它們早就會在堆滿我的門口被風吹散到各個我根本不可能彎腰撿到的角落裏去。

我能夠感受到你們的感情,在我一封一封看著這些信件的時候,看著你們的語氣從安慰到不安,再到憤怒的字句,相信我,這段時間我過的並不輕鬆,我沒有想象到這些文字會為你們帶來這麼大的困擾,也沒有想到它們會為我帶來這麼大的困擾。

我不知道要不要將這些事情寫下來,可在你們看到這些文字的時候,我就已經做下了決心,做出了再去麵對當初這件事的決定。

這對於我來說是一個相當艱難的決定,可能對於你們來說也是,看到一個老頭在二十年之後,在當年的少年成家立業之後,又看到了這樣粗糙的文字,我很抱歉,真的很抱歉。

不過可惜的是這些年我的身體已經大不如前,甚至已經難以維持準確的記憶力,況且那些記憶無時無刻不在刺激著我那脆弱的神經,我的大腦無時無刻都在讓我忘記那些事情。

可那些事情就好像刀子的刻痕,火紅的烙印那樣深刻而絕望,你根本沒法忘記這些事情,甚至是當你覺得你自己已經忘記的時候,幻覺,夢境,環境對於你的暗示,種種你覺得不可能存在於這時間的方式就會紛至遝來,直到令你想起那些事的每一個細節,然後再次陷入到另一個遺忘與回憶的深淵。

記憶就在這無限的循環之中被扭曲,被破壞後重組,就好像氨基酸構成蛋白質的過程那樣,原本你熟悉的事物被扭曲成了一個又一個你根本無法想像的怪物,我開始理解那些抑鬱症患者,梵高,以及那些曆史上著名的以怪誕著稱的人,開始理解他們的想法,開始理解他們所受到的痛苦。

因為那痛苦我正感同身受。

我開始看到那些怪物,就好像我在文字中寫到的那樣,我開始像一個瘋子那樣舉著什麼東西,電話,樹枝,甚至是香蕉,蘋果,無論是什麼,向著前方的空間中丟著,揮舞著,有些是因為我看到了前方的怪物,有一些僅僅是因為我的臆想,我已經分不清現實與夢幻。

我覺得是我的腦髓出現了問題,不僅僅是腦幹的那一部分,也不僅僅是大腦,小腦,或者是腦中的血管,還是其他哪一個部分,而是這個部分所形成的一個整體,這一個整體構成了一個地獄,一個隻有我存在的,將我牢牢綁縛住的地獄,這個地獄隻有我,我也無法脫離來這個地獄。

因為我不隻是在這其中受難受苦的人,更是其中關押著自己的獄卒與執行官,這所有的苦難都是我自己對自己造成的,我的每一個細胞都是幫凶。

可能是我的折磨到此還不是盡頭,我開始失去了所有人的信任,無論是誰,包括那位為我保存信件的編輯,我不知道要怎麼解釋,但我真的不再有任何一個朋友,我想這是我的黴運傳染給了他們,所以我希望這些文字不會被任何人看到,包括你們,我希望在我寫完這些文字之後改變想法,或者當你們看到這段文字的時候,沒錯就是這段文字,就千萬不要再向下翻閱,去看那些真正好的作品吧,去看百年孤獨,去看悲慘世界,去看蠅王,去看任何有價值的虛構以及非虛構作品,請不要在這些無聊的文字中浪費時間,這十分不值得,甚至是浪費生命的行為。

還記得這一切的起始嗎?我的夢境,那造成了這一切的起始,也是這噩夢的開端。

還有“虛無先生”那個我看不清麵目,如同瘦長鬼影一樣的存在,我這麼稱呼他,是因為他就代表著虛無。

我在很久之後才知道,在這一切發生的很久之後,我才知道原來這一切都是注定好的,甚至說成是這個世界針對我的騙局也不為過,而這場騙局的唯一目的,就是讓我充分的了解到文字的可怕,使我在今後的每一秒中都在後悔這些我書寫出的文字。

這是一股可怕的力量,它並不是由我們創造出來的,而是借由我們的腦子存活著的,有著自我思維的實體,那些怪物們因為我們的腦子而得以延續存在,甚至是我們在利用自己的思維在飼養著這些怪物。

老天,我的冷汗不知道有多少從我的額頭滴在了紙上,很大一片墨跡都試了,所以我不會再說這個問題,如果你們因為好奇心的趨勢來到這,這是你們最後的機會。

這座小鎮正在翻新,一切都在欣欣向榮起來,以往那些笨重的設備,電視,電腦,都被更加輕便與快捷的設備取代了,網絡也在以一種前所未有的方式覆蓋,大量的光纖遍布在城市的腳下。

可我的生命卻即將走到盡頭,這是誰都改變不了了宿命,即使是在這二十年中忍受著常人無法想像的折磨,我卻還是不願意離開這個世間,以前的我並不知道這原因是什麼,可現在我知道了。

因為我僅剩的時間,是我真正活著的時間。

作為最後一個故事的開篇,我還是要感謝各位的關心,或許我接下來東西並不會散播出去,可這封信我想讓各位收到,以表示我對你們的感謝,但也請各位就此忘了我,就此為起點迎接嶄新的,充滿希望的未來生活。

敬我最親愛的朋友們。

這一切都要從那一次我決定去找厄莫的那一刻開始說起,我已經說了,我準備好了自己的獵槍與匕首,依照厄莫在那些還沒有變得奇怪的信之中的說法,我可能會遭遇到狼群,當時我的射擊能力還是不錯的,我的視力也還好,至少不是像現在這樣到處都是模糊不清的斑點,時不時的我的腳趾就會踢倒什麼我沒有注意到的凸起上麵。

相信我那的確很疼。

原計劃是我需要稱作一段火車,可我後來改變了注意,倒不是因為別的,即使我有意識的將獵槍的彈藥與槍體分開存放,可如果我不小心在別的乘客麵前展露出它來,還是會引起一些神經敏感者的恐慌,這可不是我想看到的結果。

萬幸的是我找到了解決的方法,我找到一個人願意借我一輛汽車,讓我能夠開著它去到厄莫塗抹的地址那裏。

那是一輛很老的汽車,但十分結實,發動機的聲音聽起來也十分強勁,絲毫沒有老態龍鍾的感覺。

“這是一輛不錯的車。”我說道。

“是的,即使是和年輕人比試,他也絲毫不會遜色。”車的主人說道,至於他選擇用人稱的他,當然是因為這位主人對這部車的看重。

“我會善待他的。“我也入鄉隨俗的說道,”可我要去的地方的確是一段不短的道路。“

“你要去哪裏?“車的主人說道,”放心吧,這部車的耐力會超乎你的想象,我把他叫做公牛,是吧夥計。“

車的主人拍了拍這部車的引擎蓋,我將我要去的位置和他說了。

“哦,是那裏。“他嘬了一下嘴唇,”那可真是一個相當偏僻的地方,雖然確實有著幾家不小的農場,可的確偏僻得很,而且據說那裏還有野狼,你要去那裏做什麼呢?“

“哦。“我說道,”我要去看一個朋友,他說要去給他的親戚看管農場,我們一直保持著書信聯係,可最近他似乎是遇到了一些麻煩,所以我想去看看。“

我拍了拍手上的箱子,“野狼之類的希望我不會遇到,即使遇到了,我也會給它們好看。“

“早去早回,朋友。“車的主人說道,”如果可能的話,我知道你現在在從事創作,我倒是知道幾個傳說,不知道會不會對你有些幫助。“

“那可真的是感激不盡。“我笑著說道,我們兩個將行李箱放在後座上,由於不用上火車了,那支槍我也取出來組裝好放在行李箱的後麵,又在槍的上麵放上了一個帽子,那是一個牛仔帽,是我年輕時的一個比賽贏得的獎品之一。

“請原諒我重複一遍,請善待公牛,他是一個很好的夥計。“車的主人說道。

“放心吧,對於借來的東西,我一向都精心的很。“我說道。

“哈哈。“車的主人被我的幽默逗笑了,他站起來對著窗戶擺了擺手,”再見夥計。“

“再見。“我說道,隨即緩緩搖上車窗,發動引擎,踩下離合器,這一切都很順利,可很快的車子就迅速的顛簸了幾下,隨後發動機停止了轟鳴。

我對著窗外擺了擺手,示意僅僅是我操作失誤造成車子的熄火而已,我重新發動了引擎,卻發現窗外車主人的眉頭已經深深的皺了起來。

我沒有詢問原因,那應該隻是因為他擔心這樣的熄火會對“公牛“那強勁的發動機造成什麼損傷吧,這確實是一個很抱歉的失誤,我有重新發動了引擎,這一次公牛並沒有再犯脾氣,我們順利的走在小鎮通往外麵的路上。

一路上行人很少,車子也不多,十分種之後整個路上就隻有我與公牛在行駛著,在我們的兩側,樹木和房屋快速的在後退著,前方的陽光略微有些刺眼,可我的墨鏡還放在後麵的行李箱裏。

我開始後悔應該在取出獵槍的時候就該把墨鏡也一起取出的,可現在我又不想為了一個墨鏡停車,隻好眯起眼睛,又害怕如此造成的視力限製會使我沒有辦法應變突如其來的情況,比如突然竄出來的羚羊或者鹿之類的生物。

所以我還是把墨鏡拿出來吧,雖然可能帶不了多久我就需要再次摘下,可明天我依舊需要,按照路程來說,我應該要沿著道路開上3天左右。

可還沒等我減速,在我旁邊的一隻手就將墨鏡遞了過來。

“謝謝。”我說道,隨即我的右手離開方向盤把墨鏡帶在眼睛上,當我又駕駛了“公牛”走一段路之後,我才意識到這裏不可能會有第二個人。

車子差點沒撞到道路旁邊的圍欄上,我廢了好大的力氣才穩定住方向盤,墨鏡也掉在了我的左腳邊。

“我還以為你不會這麼驚訝。“我身旁那隻手的主人說道,”畢竟我們已經見過麵了,先生。“

在副駕駛的位置坐著的,正是好久沒有出現的“瘦長鬼影“先生。

隻不過相比於之前,現在的他似乎更加,實體化的了一點,甚至還能給自己係上安全帶。

“你什麼時候過來的?“我盡可能鎮定的將車子停在路邊。

“當你的思想達到了某種頻率的時候,我就會出現。“瘦長鬼影說道。”這也是我最近才弄清楚的事情。“

由於我將車停到了一個不大的斜坡上,所以我將手刹車提了起來,以免車子順著斜坡向下滑去,雖然現在看來這條路上並不會撞到什麼。

“你在這段時間又出現過了嗎?“我驚訝的問道,”為什麼我一點都沒有感覺到?“

“哦,是的,有幾次確實出現了。“瘦長鬼影說道。

“關於這個問題我暫時也沒有準確的答案,就像我之前所說的,我也在探索之中,也許隨著你的故事深入,我會解開這些問題,但現在……“他搔了搔自己光禿禿的腦袋,”就先保持這樣神秘的狀態就好,不過至於為什麼閣下沒有發現我,那可能是因為閣下的精神過於集中在某件事情上,所以並沒有閑暇的靈魂感知到我的存在。“

我看著他的樣子,不知道他所謂的沒有閑暇的靈魂是一個怎樣的概念,他僅僅是在說我最近趕稿子過於集中精神才會沒有意識到他的存在嗎?

可我總感覺不會這麼簡單。

“可我現在要去忙一件與我的完全無關的事情,反正我的也沒有什麼人來看。”我說道,“所以你所謂的探索可能暫時要告一段落了,畢竟我現在要去尋找我朋友的下落。”

說起來我覺得這是一件很奇怪的事,就是我從來沒有因為這個家夥的出現而過分的驚慌過,即使是偶爾有著一點慌亂也好像是被自己認識的人嚇了一下的那種程度。

或者說的更直接一點,我不覺得自己是見到鬼了。

“你是要一直坐在這裏嗎?”我問道,“別人是能看到你這樣還是什麼?”

因為他以前說過自己是思想的具象化還是什麼,可現在他正坐在副駕駛的位置上,安全帶還好端端的擋在他前麵。

所以別人會看到他嗎?還是會看到空空如也的副駕駛座位上懸浮著安全帶,無論是哪種情況,都會把除了自己之外的人嚇得不輕。

“故事不隻停留在文字裏,能夠記錄文字的也不僅僅是筆墨與紙張,與那些東西相比,人的大腦才是更加合理高效的記錄工具不是嗎?”瘦長鬼影說道。

“至於你所說的情況,我說過並不是很能夠知道自己目前所處的情況,可閣下應該知道一些關於感覺的事情吧。”

“你指的感覺是什麼?”我問道。

“就是說作為你們人類所看到的,聽到的東西,都不是真正的聲音本身,這個我需要解釋嗎?”瘦長鬼影說道。

“我想你需要解釋。”我說道,在這個時候一點理解上的差異都可能會造成很嚴重的情況。

“請您發動起汽車吧,雖然這樣會分散你的注意力,但我們如果不能在天黑前達到前麵的汽車旅館,就可能會有更大的麻煩。”瘦長鬼影說道。

我很想問問那會是什麼樣的麻煩,可我還是先發動起了汽車,因為我確實在這裏停了太久,太陽已經在向著黃昏的方向傾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