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魔教的妖女(四)(1 / 3)

最先發現白依依不見了的是方馨甜,在眾人之中她和白依依走得最近, 加上她最近對醫術有些興趣, 更是喜歡纏著白依依認一些簡單的藥草, 她去敲白依依房間的門沒人應, 推開門又發現人不在,她到處找了一圈後,就著急起來,害怕白依依又是被人擄走了,畢竟這種事不是發生一次兩次了。

顧清逸聽聞後, 走進白依依的房間,隻看了一眼,就直接說明白依依是自己離開, 而非是被人帶走。

方馨甜不懂顧清逸是如何判定, 被程應峰被罵笨, 如果白依依是被人帶走, 她應該會掙紮吧, 房間就不該如此整齊, 就算對方武功高強, 能夠無聲無息帶走她,那她的隨身物品等東西又為何會消失?

答案隻有一個, 白依依自己收拾東西走人了。

方馨甜很焦急:“她為什麼要走?她一個人能去哪兒?”

程應峰攤手:“你問我, 我問誰去?”

方馨甜嘀嘀咕咕不休, 擔心得不行, 白家已毀, 白依依根本沒有地方去,她的師父又不知道去了哪裏,她如今一個親人都沒有,她又不會武功,遇到見色起意的惡人了怎麼辦……

程應峰撇撇嘴,懶得理會她。

方馨甜沒有辦法,隻得去拉戴夢晴:“表姐,我們去找她吧,她一個人在外麵真的太危險了,她又不懂保護自己,不知道江湖險惡,出事了怎麼辦……”

方馨甜說了半天,也不見戴夢晴反應,隨著戴夢晴的目光看過去,不由得有點吃驚:“顧大哥?他……這是去哪裏?”

程應峰也看到了,他不知道顧清逸之前為何讓他去青城山那個山洞取回他吃過的藥草,但直覺顧清逸和白依依之間應該有些什麼:“當然是去找白小姐,難道要像某些人那樣,嘴上說著擔心,卻半點行動也沒有?”

“你……”方馨甜被氣得不輕,轉過身不理程應峰了,在心裏告訴自己,至少三天都不要和這個人說話了,她看著戴夢晴,“顧大哥怎麼知道去哪裏找依依?”

戴夢晴皺起了眉頭,卻沒有出聲。

方馨甜也想出去找白依依,被程應峰給阻止了,孟逸城不在,他們就老實守著就行,別自作聰明的出去,萬一出事,隻會害得大家又出去找人。自然了,兩人又吵了起來……

……

顧清逸的身體很虛弱,臉色微白,他推算著她離開的時間和腳程,不自覺的加快了腳步,甚至在出了城門後,不顧虛弱的身體,使用了輕功……

顧清逸在白家塋地找到白依依時,他的臉色慘白如紙,連快速走到她麵前都做不到。

白依依發現他以後,慌亂了一下,很快就轉身準備離開,直到聽到他隱忍的咳嗽,這種咳嗽聲,並非是風寒,而是短時間內身體產生巨大損耗導致肺受損產生了咳嗽……

她停下了腳步,慢慢的轉過身,然後看到他一步一步向自己走來。這時的他,更像一個普通的男人,而不是拿著一把劍就能有毀天滅地的力量,劍勢隨著身體的虛弱而微弱,整個人的氣質發生了巨大變化,哪怕說他是一個寒窗苦讀的柔弱書生,也沒有人會懷疑。

顧清逸站在她身前,他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臂。她低頭,看著自己的手臂,半響後,用手把他的手指一根一根扳開……

“逃避解決不了任何問題。”他的語氣平靜,卻有一種毋庸置疑之感。

白依依淡淡的看著他:“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但不需要,真的不需要。”

顧清逸皺眉:“如果你並不介意,為何要趁人不注意時離開?”

白依依咬咬唇,似乎他的話讓她很難回應,她吸了吸鼻子:“我……我很後悔,為何偏偏要那個時候去采藥,否則你就不會去找我,我就不會怕耽擱了時辰讓你直接吞下藥草……我明知道鮮棘草的藥性很猛,我明明知道的,卻以為自己能夠處理……都是我自己不好,我太自以為是了……”

她說著說著就紅了眼睛,不知道是自責,還是因為感到委屈,可她的一雙眼睛仍舊清澈明亮:“我雖然很少與人接觸,常年生活在深山,可是我明白,你定不是普通人,你的生活和我的生活差別太大,如果不是這個意外,我們根本不會有什麼關係……我離開,對你好,對我自己也好,你可以仍舊做回以前的那個你,我也可以像以前那樣的生活……你,是怕我糾纏你嗎?還是你打算用什麼東西來打發我或者是……”

她退後一步,仿佛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他來找她,未必就是想要負責,也可能是威脅或者殺人滅口。

那些所謂的正道人士,為了保全自己的名聲時,所作所為比所謂的邪魔更加凶殘,並且他們還有一個理所應當的借口——那不隻是為了他們自己,還是為了他們的家族。於是無論多麼很辣的手段,也能夠說服他們自己,不會愧疚,更不會耿耿於懷。

顧清逸就像並沒有察覺到她態度的變化一樣,淡淡的看著她,半響後出聲:“這就是你的想法?”

白依依又往後退了一步,隨即就發現自己蠢了,如果他真要做什麼,自己這點距離又能起什麼作用。

她故作冷靜的點點頭。

“對於這件事而言,我們都是當事人,所以是不是應該也聽聽我的想法?”

白依依愣了愣,再次點頭。

顧清逸難得的很局促,雖然他表現得很平靜,仿佛一切盡在他掌控之中,無論她什麼態度,他都不會有半點失控,隻有他自己清楚,自己此刻有多麼的緊張不安,比知道祖父去世時,更加緊張和無措。祖父去世時,他隻是被長輩們一次又一次叮囑,一定要拿回屬於顧家的榮耀,他肩膀上的責任更重了,他花費在劍術上的功夫更多了。

可此刻這種陌生和未知,它不由得他做主,因為這不隻是他一個人的事。

“發生這樣的事,雖然非我本意,但我真的很抱歉。我不想找任何理由,因為即使是意外,已經發生,就意味著注定了。你恨我嗎?”

他拿走了一個女子身上很重要的東西,盡管江湖兒女不拘小節,這個朝代也比前朝開放了不少,但對於婚前失節的女子,仍舊少不了諸多嚴苛言行,女子生存得比男子困難得多。

恨他?

她搖頭:“你能夠為了素不相識的白家遊走奔波,也能夠知道我是白家人就直接出手相救,更是為了護我慎重劇毒……你是一個好人,我知道的,這件事隻是意外。”

“那你討厭我嗎?”

她再次搖頭,卻是低低出聲:“不討厭……是你討厭我。”

顧清逸的心仿佛被輕輕揪了一下,原來她雖然什麼都不說,也努力降低自己存在感,她也知道他對她的態度,也是,一個人是很容易知道另一個人對自己的態度,隻要用心就能夠感受到。

“我沒有討厭你。”他如此說道。

他顧清逸的直覺不可能一直都對,憑什麼就因為那隱隱的直覺,就懷疑她?所以,放下那所謂的直覺,選擇去相信一個人,哪怕隻有一次。

……

白依依還是跟著顧清逸回了客棧,她一路上都恍恍惚惚,思考著他說的話。他願意保護著她,而她可以做任何她想要做的事,隻是娶她的話,雖然他能夠做主,但也得告知他的長輩……

他說他懂得男人的責任,事已至此,他就會為自己做過的事負責,如果她有什麼不滿,都可以提出。

她沒有想到他會如此決定,他們就因為這件事談婚論嫁了?

他說既然她始終都會嫁人,那麼那個人是他又何妨?

她慌了,竟然隻會說父母之媒妁之言,如今她隻有師父一個親人,婚姻大事自然就得交給師父做主。於是他們有了一個口頭約定,一切都等她師父回來再說……

……

顧清逸和白依依回來,最高興的莫過於方馨甜了,隻是無論她怎麼問白依依為何突然離開,白依依都沉默的搖搖頭,絕口不提此事。

顧清逸身體虛弱,白依依當下就直接開了藥方,戴夢晴親自拿著藥方去抓藥,並為顧清逸熬藥。

白依依見沒有自己的事,也就回了房間。

方馨甜仍舊不死心,想問白依依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一提起這個,白依依就跟啞巴似的,方馨甜也不再過問了,繼續問白依依一些普通藥材的事。方馨甜是想把一些普通藥材認熟,以後得了風寒等小病時,自己都能夠處理……

白依依把那棵在青城山采的安眠草種在花盆裏,天天都用心嗬護它,這天她正為它澆水,顧清逸突然出現在她麵前。

她神色很尷尬,其實這幾天她都有點躲著他的意思。

“我可以叫你依依嗎?”

“啊……哦!”她點頭,一如既往的局促不安。

顧清逸笑了笑:“以後無論發生什麼事,無論你做出了什麼決定,都和別人商量一下,哪怕僅僅隻是通知一下也可以,別把事都悶在心裏。”

她點點頭。

顧清逸不想看她這怯怯的樣子,轉而問起了她伺弄的藥草:“這是你那天給我點燃的那種藥草?”

“嗯,這是安眠草。它很有用,無論是它的花還是葉和徑,甚至是根,都能入藥。把它放在床頭,也能夠助眠呢,就是白天得把它放在外麵曬太陽……”

“是挺有用的。”

顧清逸和白依依隨意的聊著,她這才不再局促,安靜的和他聊天,閑話家常一般。

白依依繼續撥動著這藥草:“它很有用……我也想成為一個很有用的人……”

顧清逸正準備開口說什麼,突然一個人影疾馳而來,顧清逸身體微僵,發現是熟悉的氣息後放下心來。

然而孟逸城卻沒有停下,他右手五指成爪,瞬間靠近白依依,端的是直接攻擊她的頭,一招之下,她定無生還的餘地。

顧清逸的手捏得很僵,身體也很僵,哪怕他在瞬間就反應過來,孟逸城收斂氣息,突然外泄一點,但凡是高手,都有防禦的本能,這是在試探……

孟逸城的手都碰到白依依的頭發絲了,然而她還是在說著安眠草的藥用價值:“它開的花有淡淡的香味,這香能安神呢!有些地方喊它好眠花……”

孟逸城突然收手。

顧清逸沒有發現,自己此刻才鬆了一口氣,不知道是為了剛才孟逸城的突然出手,還是因為他內心潛藏著的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