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魔教的妖女(八)(1 / 3)

“怎麼回事?”程應峰詫異的站起來, 無數灰塵落下, 仿佛這裏的空間被撞擊,使其經受不起如此重的衝撞。

“我去看看。”孟逸城神色一擰,想到了什麼, “你們也別待在這裏了,趕緊去找出口。”

程應峰看到孟逸城認真的神色:“好。”

程應峰三人去找出口, 如今陣法已停, 隻要不作死,他們已經不會遇到危險。

不時有動靜傳來, 戴夢晴心神不寧:“會不會是顧大哥出事了?”

如此大的動靜, 是因為什麼?難道有人提前進入了這裏, 然後和顧清逸碰上,雙方交戰了?雖然可能性很小,也不是不可能, 既然這裏有出口, 未必沒有人從出口找到地方進入。

方馨甜也擔心起來:“那我們要不要去幫忙?還是去吧, 我們一起進來,自然應該一起出去。”

程應峰看了方馨甜一眼:“不怕危險?”

“你不會保護我?”方馨甜脫口而出,等她反應過來自己說了什麼後,立即尷尬的點頭。

程應峰無聲的笑了起來:“那我們去找他們吧!”

戴夢晴心事重重,沒有參與他們的對話, 她能夠感覺到, 剛才孟逸城似乎想起了什麼, 孟逸城是知道了什麼?

孟逸城越離鬧出動靜的地方越近, 就越發的相信自己的猜測沒有錯,這是兩個高手對決鬧出的動靜,既然他們四個待在一起,鬧出這動靜的人就是顧清逸和白依依了。

他早就懷疑顧清逸讓白依依進來的目的了,白依依是一絲一毫馬腳都未露出過,待在他們身邊就是個隱患,秘地裏的確是個讓白依依主動露出馬腳的地方,顧清逸以此來試探,也是沒有辦法了吧!

前麵沒有路了,隻有牆,無數泥土落在地上,孟逸城拔開劍,以牆為敵人,不斷進攻,一次不行,就兩次,兩次不行,就三次,他的動作越來越快,終於,牆被他劃出了一道痕跡……這裏的牆果然大有文章。

孟逸城竟然硬生生的拆開一麵牆,裏麵泥塵滾滾,他隻看到一抹影子似乎在進攻,條件反射似的,他直接迎了上去,攔下了這一劍。

什麼劍?竟然無影無形。

白依依看到孟逸城的出現,立即知道自己失去了殺顧清逸的機會,如果她沒有受到顧清逸最後一擊,倒是可以和孟逸城比試一番,然而她如今也受了重傷……

她沒有停留,當機立斷,直接離開。

孟逸城沒有追,因為他看到了地上那個血人,他震驚得忘記了反應,顧清逸竟然傷得如此之重,那個傷他的人該是何等厲害?

孟逸城反應過來,立即走到顧清逸身邊,他拉起顧清逸的手,不可思議和震驚,顧清逸的經脈竟然全都斷裂了,這意味著顧清逸他再也不能……

緊接著,孟逸城看到了顧清逸腰上插著的匕首,他立即回過神來,真的是白依依。能如此近的傷他們的人,隻能是親近之人,還有所謂的沒有武功的人,有武功的人多少會產生不一樣的波動,沒有武功的人卻不會,白依依一定是趁顧清逸不注意時下的手,然後在解開隱匿後的武功……

“白依依?”孟逸城沒有聽到顧清逸的回答,能如此被傷到,顧清逸對白依依的態度沒有那麼簡單,“我送你回顧家山莊,你得先接受醫治。”

顧清逸拉了拉孟逸城的袖子,袖子上也沾上血跡,他露出一個歉意的眼神。

“怎麼?”孟逸城知道他這是有話說。

“玄天劍。”

玄天劍玄天決是世人最夢寐以求的東西,然而對淩玄天來說,劍比劍決更重要,劍是陪伴他一生的夥伴,劍決不過是他在劍道上的領悟罷了,淩玄天一定無比愛惜那把劍,既然如此愛惜,怎麼可能毀去?

所謂的二選一,隻是那個劍俠的玩笑罷了,玄天劍,一定還在這裏。

程應峰等人也趕到了這裏,他們看到顧清逸的模樣簡直難以置信。

隻有方馨甜,左右張望了一眼:“依依呢?”

孟逸城看了顧清逸一眼:“陰月教教主事先埋伏在這裏,她以白小姐為人質,傷了清逸並搶走了玄天決。”

……

————

顧清逸被送回了顧家山莊,此事茲事體大,孟逸城等人沒有能力解決,隻得說“實話”,陰月教教眾事先就有所準備,教主更是親自出馬,先顧清逸一步奪走玄天決,顧清逸與其決鬥,二人都身負重傷。

孟逸城猶豫了一番,還是決定把手中的劍交給顧金榮,顧金榮沒有接過,欣慰的看著孟逸城:“清逸說他手裏已經擁有最好的劍了。”

孟逸城一愣。

顧金榮拍拍孟逸城的肩膀:“後生可畏啊!好好使用這把劍,未來還得靠你們。”

孟逸城向顧金榮深深的鞠了一躬。

顧金榮看著孟逸城的背影,臉上神色暗沉,孟家這小子竟然能夠拒絕如此大的誘惑,前途無可限量,想到顧清逸如今的樣子,隻覺得悲從中來。

顧清逸是顧家幾百年來在劍道上最有天賦的人,明心訣的秘密,沒人能夠參悟,但顧清逸出現後,所有人都以為他就是顧家的希望,能讓明心訣光芒大射,因此顧家的資源幾乎全都傾斜在他一個人身上,而他也從未讓人失望。顧清逸受此重傷,不僅是他一個人的損失,整個顧家都有可能衰落下來。

顧金榮歎一口氣,走到顧清逸房間門口,難道這就是顧家的命運?清逸都到達第七層了,甚至還能夠達到明心訣那玄妙的境界,隻待武林盟主選舉大會一到,顧家就能夠回到顧邈生最輝煌的時代,然而如今,一切都毀了。

陰月教?顧金榮臉色狠厲起來,如今陰月教教主奪走玄天決的消息早就傳出,不管外界如何猜測,隻會把矛頭指向陰月教,天下第一劍決的誘惑可想而知,聽說幾大門派已經打算聯手對付陰月教了,一些江湖人士也有了行動。

顧金榮深呼吸一口氣,現在還不是顧家出手的時刻,但顧家可以把水攪得更渾,讓陰月教的日子更不好過。

顧金榮攔住一個大夫,對方搖搖頭,說出的話已經讓他麻木,經脈盡斷,能保命已經很難得,更別提還能夠繼續學武了。

顧金榮隻覺得一陣失望,隻是最近這幾天的失望已經讓他麻木了,於是他揮揮手,讓大夫離開。

顧金榮走進顧清逸的房間,裏麵滿是藥味,顧清逸蒼白著臉躺在床上,他不僅有內傷,外傷也很嚴重,所有的皮膚,幾乎都有傷痕,最深的是一把匕首刺中的傷口。

顧金榮沉默的看著顧家這個墜落的天才,看到顧清逸此刻還緊緊的握著劍,不覺眼睛朦朧一片。

顧清逸回來後,隻說了一句話:“爺爺,一切都是我自作自受。”

顧金榮知道,其中定有隱情,他讓孟逸城把玄天劍帶走,也有讓孟逸城護著顧清逸的意思,以孟逸城的性格,既然拿走了劍,不該說的話就不會說了。

顧金榮歎一口氣,如今他還能夠護著清逸,清逸的身體無法好轉,家族裏的人肯定不會善罷甘休,以往別人敬著這支族人,是因為顧清逸有這個實力,一旦顧清逸失去了這個價值,別人自然不會再唯命是從,那個時候,清逸又該如何自處?

顧金榮閉了閉眼睛,他後悔了,就不該讓清逸去那個地方,得不償失。外界如今讚揚清逸品行高潔,不畏生死,以一己之力趕走陰月教教主,並使其受傷,這點光環能用多久?

“族長。”有家丁直接衝進來,“有人來拜見你。”

顧金榮不悅的看著對方:“什麼人?”

“他說他是流光族一族的人,說你聽了他的名字,一定會見他,如今他就在大門外……”

顧金榮直接站了起來,衝出房間,直接向大門外走去。流光族族人,醫藥聖手,顧金榮的心一下子火熱起來,他早就派人去打聽流光族的人了,得到的確切消息卻是流光族族人不知道經曆了什麼,如今並不在江湖走動,之前的流光影也是偶然出現,早已回了流光穀,如今流光族的人竟然主動出現……

顧金榮的腳步邁得更快了。

————

在流光雲來到顧家山莊前,所有人都覺得顧清逸廢了,顧家山莊的曆史再一次得改變了,無數族人有了自己的小九九,甚至有人已經將年輕一代子女喊回顧家山莊,希望得到培養。然而流光雲的到來,所有人都沉默了,顧清逸出事,他們沒見得會多開心,顧清逸有可能好轉,他們也不會慶幸。

顧清逸醒來時,隻感到全身疼痛,然而這點疼痛對他來說什麼都不是,白依依是他帶進秘地,他應該獨自承受這結果,孟逸城他們平安出來,他的責任已經完成,至於他自己,他沒有辦法思考,他還能繼續拿自己的劍嗎?

如果他成為一個廢人,還有資格擁有這把劍?

“別動。”

顧清逸這才發現,自己房間還有別人,他的身上,插著許多針。

流光雲插下最後一根針,這才看著他,發現他的神色竟然很平靜,不由得暗自點了點頭。

“你是想就這麼穩定傷情當一個普通人,還是想像以前那樣用劍?”

顧清逸的眼睛裏終於有了神采:“我還能用劍?”

“需要經曆難以想象的痛苦。”

顧清逸有些激動的想要起身,他身上的針跟著搖動,畫麵很詭異,也很恐怖:“隻要能夠用劍,無論付出什麼,我都甘之如飴。”

如果是別人,流光雲或許會懷疑對方不知道那痛苦究竟多難承受,然而不知道為何,他就是相信這個年輕人,對方能夠承受那非人的痛苦。

“好。”

————

流光雲和流光影商量著顧清逸的治療方案,想要接好斷裂的經脈,對他們來說並不難,難的是讓顧清逸能夠重新拿劍,這就得用非一般的手段,讓經脈重生。這得先摧毀,再使其重新生長,硬生生的重塑經脈,其中的痛苦非常人可以想象。

流光影看著自己的師兄,流光雲這一生都在研究各種傷病,最寶貝的就是那些藥材,然而如今,流光雲把珍藏的藥材全都拿了出來。

“師兄,此事與你無關,你不必心存愧疚。”流光影的臉色不怎麼好看。

流光雲苦笑:“她的醫術和陣法都是我教的,怎麼可能和我無關?”

“你不是已經和她脫離師徒關係了?”

流光雲沉默。

流光影臉色沉了下來:“師兄,你要醫治顧少主,我沒意見,畢竟他和你一樣,都是那個妖女的受害者。但你不必替她贖罪,畢竟你們早已經沒有關係,她是她,你是你,她心術不正,你犯不著因此愧疚難安。”

“我知道。”

流光影憋著一口氣,如果不是師兄需要自己幫忙,大概自己也無法逼問出師兄當年的經曆。

接下來的日子,顧清逸日日泡在藥水裏,藥水滾燙,燃燒著他的皮膚,而他如同沒事人一般,一聲不吭,隻有認真觀察,才能夠看到他隱忍的冷汗,流進藥水裏,也變得滾燙起來。

連續一個月的泡藥水,顧清逸一聲不吭,隻是痛到極致時,他的唇被反複咬破,身體劇烈顫抖,可他並沒有逃離。

顧清逸的堅持,讓流光影和流光雲都無話可說。

最後一天泡藥,顧清逸臉上沒有解放的欣喜,而是一種疼痛的麻木,如今他已能夠忍受那鑽心的疼痛了,哪怕深入骨髓,撕心裂肺。

他睜開眼睛,發現流光雲一臉沉思的看著自己:“謝謝您,這些日子以來,讓你費心了。”

流光雲歎了一口氣:“傷好以後,別急著用劍,你的經脈還需要養半年。”

“謹記前輩教誨。”

流光雲猶豫了一下,似乎陷入了某種糾結之中。

顧清逸卻是一臉坦然:“流光前輩有話不妨直說。”

“我們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身份和位置,在其位謀其政,很多事都不得不為,畢竟得承擔自己的責任。所以,很多事,不必計較太多。”

顧清逸眉心微皺,有些不明白。

流光雲看著他:“她曾是我的徒弟。”

這個她是誰,流光雲相信他一定明白,因為他的身體本能的僵了一下,表情雖沒有變化,卻不代表他真的不以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