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魔教的妖女(十)(1 / 3)

最近三月, 武林一直不太平。

陰月教教主當眾逃脫, 這對整個武林而言,都是一樁醜事,更重要的是還沒有人找到那個妖女去了什麼地方, 大家就明白了,他們已經失去了最好的機會。

更加讓人感到忐忑的是, 已經板上釘釘的新任武林盟主顧清逸,在去追那魔教妖女後, 一直沒有歸來。一開始大家都希望顧清逸能夠將那魔教妖女除掉, 哪怕受傷回來也好,畢竟那魔女, 是從他手裏逃脫的, 之後,大家就開始擔心了, 這顧清逸一直沒有歸來, 不會是被那魔教妖女給反殺了吧?真要是那樣的話, 那顧清逸可就成為了笑話了。

但在上一任武林盟主陸進安的帶領下, 大家依舊尋找著顧清逸的蹤跡, 而顧家也沒有放棄尋找, 哪怕是顧清逸真的死了,也得找到他的屍體。

除此之外, 陰月教的明主和暗主已經逃走了, 大家擔心她們會借此機會反撲, 於是武林人士再次團結起來, 將陰月教徹底滅絕,一個都不放過,那些窩點都剿滅了,然後懲罰領頭人,放掉了一些下層的人。

……

就在三月後,顧清逸竟然低調的回到了顧家,不僅如此,還帶回了一個神秘的女子,之所以說她神秘,那是因為她的臉上帶著一麵麵紗,麵紗下麵的臉,似乎遭遇了什麼無法根治的病症,長了一些惡心人的膿包。

顧清逸回來後,最高興的莫過於顧金榮了。

在這三個月,因為顧清逸的失蹤,顧家遭受了巨大的壓力,且不說當時他在比武台上中了那妖女的算計,光是這麼一點音信都沒有,就給顧家帶來更多的猜忌。

現在好了,顧清逸終於回來了。

孟家和戴家也該消停了,隨著顧清逸這邊出了簍子,孟家和戴家多有動作,既然顧清逸失蹤,那新任盟主還選不選了?要是顧清逸一直不回來怎麼辦?

孟家已經讓過一次了,三年前等顧清逸功力恢複,難不成一直這麼讓步?

可想而知,顧金榮和陸進安現在遭受到的壓力,連陸進安都被人當眾掃過麵子,做事如此不公,算什麼武林盟主?

“你回來了就好。”顧金榮滿臉笑容。

“爺爺。”顧清逸直接向顧金榮跪下。

“你這是做什麼?”顧金榮想要扶起這個孫子的動作一頓,“難道你沒有能除掉那妖女,還讓那妖女逃走了?”

顧清逸閉了閉眼:“陰月教教主已死,被我親手所殺。”

顧金榮徹底鬆了一口氣,既然陰月教教主已經死了,那麼顧清逸這失蹤三個月能算什麼?當時那點被算計,也無傷大雅了。

“既然如此,你還跪著做什麼?”

顧清逸給顧金榮直接磕了一個頭:“爺爺,我沒有資格當這個武林盟主,請你主動提出,將武林盟主交給孟逸城。”

“你說什麼?”顧金榮踉蹌後退兩步,仿佛聽錯了一般。

“三年前,就該選新的武林盟主了,是孟兄主動退讓,才讓我有了這一次機會。三年前,若不是我遭受了陰月教教主算計,她就不會拿到玄天決,從而有這次她的當眾打臉,讓武林蒙羞……”

“清逸啊清逸,你別糊塗了。如果不是玄天決落到那妖女手上,我們會團結一致,共同對付陰月教嗎?武林能夠如此團結恢複如今平靜嗎?那妖女雖然逃走,但卻被你親自所殺,等我公布出這個消息,你的聲威必定更甚……”

“爺爺。”顧清逸再次磕頭,“我已經心意已決。”

“你是顧家的當家人還是我是顧家的當家人?”

……

隨著顧清逸親自殺了陰月教教主的消息後,武林人士人人拍手稱快,大家都忍不住慶祝一番,大街小巷,全都是討論這件事的人。

明熙和暗月在聽到這個消息後,腦袋嗡的一下,但隨著她們的打聽,很快就感覺出了不對勁,都說陰月教教主被顧清逸所殺,卻沒有人說她的屍體去了哪裏。

不僅她們有這樣的疑惑,別人也有這樣的疑惑,於是向顧家請教。眾人一起去到那片崖底,看到那打鬥後的樣子,完全說不出話來,那才是生死之戰吧!

至於那妖女的屍體,誰知道最後被分成了多少碎片,泥土和殘渣之中,可有很多骨頭和碎肉,分不清哪個是人的哪個是動物的。

……

顧清逸的堅決,讓顧金榮很無力,他讓顧清逸跪在祠堂裏,對著列祖列宗思過。那武林盟主,是他一個人的嗎?

顧家幾十年來培養他,就是為了讓他在這個時候放棄的嗎?

然而不管是餓了多久,跪了多久,顧清逸都沒有收回自己決定的意思。

顧金榮一下子蒼老了十歲一般,他看著跪在祠堂裏的那個人,那是顧家最傑出的子孫啊,從小到大,從不讓他擔心,他也一直以為顧清逸是顧家未來的希望。

可就是這個人,這一出就是出大事。

顧金榮走進祠堂裏:“清逸,告訴我實話,你為什麼要放棄這個武林盟主之位?”

顧清逸臉上也盡是陰鬱:“我不配。”

他不僅和眾人眼中的魔教妖女有染,還與她有了孩子,若是他一個人,他一定向所有人公布他的罪行,接受審問。然而他不能,否則顧家應當如何?他的孩子又該如何自處?

顧金榮一看就明白,他是不會告訴自己實話了。

“你做的這事,對得起顧家的列祖列宗嗎?對得起顧家對你的培養嗎?對得起顧家旁支向你這一支不斷的供給嗎?”

“對不起。”

“那你的決定呢?”

“請您主動提出,由孟逸城接過武林盟主之位。”

……

祠堂裏傳來鞭子打在身體上的聲響,一下又一下,光聽著那聲音,就能聯想到那皮開肉綻。

顧母被顧父拉著別進去,在顧家,他們雖然是顧清逸的父母,然後照料孩子的事,都是顧金榮在打理。

“我的孩子啊,他究竟犯下了什麼大錯,竟然被這麼懲罰。”顧母忍不住痛哭起來。

顧父也是不忍,拉著顧母立即離去。

白依依站在那祠堂不遠的地方,顧清逸被關進祠堂七八天了,他一口水一口糧食都沒有吃,如今還遭受了這樣的毒打,雖然她不知道原因為何,但卻很清楚,一定是因為她的關係。

這個男人,總是在她最硬的時候,讓她再一次柔軟下來。

上一次他擋住流光影,這一次他放棄武林盟主之位。

白依依看著那個方向,心裏再次升起了那莫名的情緒,她想問他,為什麼呢,為什麼要這樣呢?

如果說,在聽到她死的消息傳來,她諷刺的覺得,他這是故意增加他的聲威,那麼現在,她就明白了,既然陰月教教主已死,就無人再懷疑她的身份了。

武林盟主之位落到孟逸城身上,不管是因為什麼原因,孟逸城夫婦都不會提及什麼,哪怕有懷疑。

那鞭子揮舞的動靜終於消失了,顧金榮從祠堂裏走出來,他滿臉的滄桑和疲憊,吩咐下人把顧清逸拖出來。

顧清逸心意已決,顧金榮也沒有辦法讓他改變主意,何況這個時候,他們顧家主動提出讓孟逸城當武林盟主,會更好。

顧金榮走了過來,看到白依依時,愣了一下:“既然你是大夫,那麼由你照看他吧!”

“是。”

顧清逸對白依依的介紹是他的救命恩人,在他和陰月教教主的生死決鬥後,陰月教教主雖然死了,但他也受了重傷,全靠白依依醫治,這才勉強恢複,就是因為他一直在療傷,這才在外待了三個月。

白依依於是被顧家人所熟知,大家都知道,她是一名大夫。

顧清逸被從祠堂裏扶出來,滿身都是血,那幾個下人眼睛都紅了。

白依依從未看過如此虛弱的顧清逸。

回到顧清逸的房間,顧父顧母立即趕來,一看到顧清逸的模樣,顧母再次大哭了起來。顧清逸勉強安撫著自己的父母。

在顧父顧母離開後,白依依才端起下人端來的粥,坐到床邊,一口一口的喂著顧清逸。

他多日不曾吃飯,此刻隻喝清粥就好。

“隻是皮外傷。”他喝了幾口粥,如此說道。

白依依輕輕的嗯了一聲,喂他喝粥後,又用勺子碰碰他嘴唇,潤濕那幹裂的唇:“是不是與我何幹?又不是我傷的。”

白依依放下碗,想到現在自己內傷那麼嚴重,不由得心口更堵得慌,又什麼比自己傷自己更讓人窩火?

“反而是我被你所傷。”

顧清逸勉強的笑了笑,抓起她的手,很用力的樣子,但因為他現在身體極為虛弱,力氣不大,她能夠掙開,可是她沒有。

“你輸了。你得聽我的。”

白依依眉眼一跳,知道他說的是他們在崖底下的約定,她對上他的眼眸,很不明白,他這一刻明明如此虛弱,完全不是她的對手,可在看到他眼神裏那倔強後,她竟然沒有辦法反駁他。

“你想讓我做什麼?”

他還是抓著她的手不放:“我會娶你,從此以後,你就是白依依,白家的女兒,顧家的少夫人。”

至於陰月教教主,已經被他所殺。

白依依很明顯的沉默一下,她看著他,這樣的要求,她已經有所預料,並不意外:“你就是因此,才把自己弄得這麼慘?”

顧清逸終於放下了她的手,靠在枕頭上,這樣靠著也疼,後背都是鞭子打的傷,但這樣的疼痛,反而讓他發自內心的舒服,隻因為這仿佛是某種懲罰。

懲罰他這個顧家的不肖子孫。

白依依見他不說話,隻好自己說話:“現在陰月教已經毀了,我不按照你說的做,好像也沒法子,畢竟我現在受了內傷……”

顧清逸疲憊到了極點,閉上眼睛,很快陷入了沉睡。

白依依輕輕的吐出一口氣,看了眼旁邊點著的香料,那是讓他快速入眠的。他太累了,哪怕武功高強,如此不吃不喝還被毒打一頓,也受不了。在他入睡後,她才緩緩解開衣服,看著裏麵被打得血肉模糊的身體,她的手抖了抖,再看向他的麵容,不知為何,眼睛有點酸,還有點澀。

她用藥水為他擦洗了一下身體,再換上新的衣服。

“顧清逸,那一切都是你計劃好的吧?”

三個月,崖底相處,崖底比武,比武後的場景留給世人看,三個月的時間讓陰月教徹底被武林人士一一滅掉,而按照那些名門正派的作風,也不會真的對一群柔弱的女子做什麼,至於那些心狠手辣的人,也勢必會付出慘重的代價。

他的心,有時候那麼狠,但有時候,又是那麼的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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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顧金榮主動提出讓孟逸城當武林盟主後,眾人雖然很意外,甚至也有人提出反對意見,顧清逸都回來了,自然該接過這個位置,但顧金榮十分堅持的表示,武林盟主之位,三年前就該選了,是孟逸城這孩子,想和顧清逸真正打一番,才推後了。如今是顧清逸自己沒有能在規定的時間接過這個位置,哪怕情有可原,卻也不能夠一而再的放任,所以這個位置,更該由孟逸城接手。

眾人原本以為顧金榮是說說而已,卻沒有想到他那麼認真,去詢問內情,顧金榮也搖搖頭,沒有什麼內情,隻是武林盟主之位事關重大,顧清逸這麼掉鏈子,是沒有辦法帶領大家走得更好的。

於是就這樣,孟逸城成為了新一任武林盟主。

因為這是顧家主動提出,不管原因為何,顧家和孟家之間的關係更甚從前,以前那些小小的齟齬也在這次事件中全然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