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清歡到咖啡廳上班的第一天,得知經理是剛從鄰省調過來的,難怪他似乎沒聽說過自己的名字。
當然,經理不知道,同事們都是知道的。
“梁小姐,你以前也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千金大小姐,現在跟我們這些初中高中畢業學曆的人在一起工作,會不會不太適應?”有同事笑眯眯的捂著胸口,問她,“這裏,會不會覺得有些惡心,悶悶的。”
言下之意,她們和梁清歡不是同一個階層的人,怎麼相處呢。
旁邊的同事端著咖啡正往外走,聽到這話也不住的笑笑,“你別忘了,現在的梁小姐可不是之前的梁小姐了,生活所迫,她再不適應也得受著,對吧?”
“梁小姐,我們可太心疼你了,明明是你爸做錯事了不是嗎?他現在昏迷不醒,所有罪都得你受著,每天肯定很累吧……”
同事們的陰陽怪氣,梁清歡左耳進右耳出,她的嘴角始終掛著得體的微笑,等她們說完,把話頭拋給自己時,她才淡淡說:“謝謝大家對我和我爸的關心,我們很好,我這段時間的生活我也很適應,我現在隻想好好工作,其他的都不想。”
其他的不想,她也不敢想。
隻要爸爸還活著,她還沒有倒。
同事似乎沒想到這個傳聞中囂張跋扈的大小姐竟然脾氣如此溫和,大方得體的樣子,反倒襯托得她們多刁鑽嘴賤似的,覺得沒趣,於是她們也閉了嘴。
“兩杯美式不加糖,然後……”
梁清歡正埋頭洗咖啡杯的空檔,頭頂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她抬頭那刻,和李成四目相對,空氣仿佛有一瞬間的凝結。
她這什麼破運氣,上班第一天就碰到了這二世祖。
李成似乎也沒想到,昔日風光無限的梁大小姐,明明前兩天還在跟慕承燁賭氣在雲會所裏端盤子,今天怎麼又換了花樣,到這小咖啡廳裏來洗杯子了。
他目不轉睛的盯著梁清歡,然後笑得賤兮兮的,“梁清歡,咱們挺有緣分啊,這麼快就又見麵了。”
梁清歡嘴角扯了扯,沒有理他,而是轉頭把咖啡杯晾上。
“我在跟你說話呢,沒聽見啊?”被人忽視的感覺不太爽,李成半身微傾,伸出手拽了拽梁清歡的胳膊,這一拽,梁清歡本能的掙脫,卻不小心撞到了咖啡師,咖啡師手裏剛取出來的咖啡豆“砰砰砰”的盡數掉到了地上。
“梁清歡,你神經病啊!”咖啡師是個脾氣暴躁,打扮得偏中性的女生,偏頭看向她時眼底滿是厭惡和不耐煩,如果不是看在有客人在的份上,她應該能罵出更犀利的用詞來。
梁清歡也沒想到會弄成這樣,急忙低頭道歉:“對不起,對不起。”
她本能的彎下腰打算去撿咖啡豆,結果被咖啡師搡了一把:“都掉地上弄髒了你還撿什麼撿?你是打算讓我用這些髒的咖啡豆給客人做咖啡?能喝?還是你之前都是喝這種喝習慣了?”
梁清歡直起身來,雙手垂在身側,表情顯得手足無措。
李成嘴角挑著玩味,就在旁邊看咖啡師責罵梁清歡,怎麼看怎麼爽,頓了片刻他才說:“多大回事?這樣,我和梁清歡是老朋友了,你也別怪她,這些損失的咖啡豆多少錢,我來賠給你們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