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之後,赤麵神煞白眉一掀,獰聲道:“小子,老夫現在給你兩條路走,看你走哪一條?”
“你且說來聽聽看!”
“一條是你乖乖隨我們回去,老夫保證替你救活這娘們兒,另一條嗎!你準備給她整理後事吧!”
“哈哈!如果我兩條路都不走呢?”
“諒你也難逃出老夫二人手下!”
“你兩人有這樣自信麼?”
“嗯!”
他憤怒已達頂點,右手兩指,在袖中不停彈動。
他要出手了。
“兩位如果能回答在下一個問題,破例放你們一條生路!”言中之意,視二人如掌中物一般。
“哼!小子死到臨頭,還口發狂言!”
“黃口娃兒,不知天高地厚!”冷麵銀豺補上一句。
“不必盡吹大氣,今天如果不說出天毒門追殺本人的用意何在,哼!就別想生離此地!”
兩人是天毒門中數一數二的高手,比起鐵塔怪魔、蛇魔崔震有過之而無不及,焉能吞得下這口氣。
兩人暴喝一聲,四掌齊推,匝地寒飆,卷地而來,勢如排山倒海,驚濤掠岸,駭人已極。
他冷哼一聲,飄身三步,意念方動,內力泉湧,兩掌以八成功勁,倏然,迎拍向疾卷而來的狂飆,勁勢之強,無與倫比,兩人摹覺不對,但已無法收勢閃避。
一聲驚天動地的霹靂響處,他身軀一晃即止,而兩人卻被震退五步之多,醜臉變色,氣翻血湧。
他顧及昏迷不醒的雪山魔女躺在洞口,怕一個照料不及,誤傷了她,驀地欺身上步,連拍三掌,掌掌俱有開山裂石之威,把二人直逼到五大外的一片平地之上。
若以他原來的功力而論,隻能和二人成個平手,但他現在功力又已精進了許多,所以能將他們迫退。
兩人羞憤填心,凶焰陡熾。
赤麵神煞須發倒立,麵如巽血,曲背矮身,吐氣如牛,運集全身功力,雙掌猛然推出。
他微微一曬,不閃不避,以十成功勁迎上。
又是一聲巨震,他穩立如山,赤麵神煞噎噎噎連退五步,喉頭一甜,噴出一股血箭,麵容淒厲已極。
就在這雙掌接實,對方退步的刹那之間,冷麵銀豺的雙掌,已自側方擊出,無息無聲,他正感奇怪,突覺這輕飄飄似無力的掌風,竟自夾著一片腐屍惡臭之氣,撲麵而來,他忙不迭的屏住呼吸,但已吸入一絲絲,頓覺頭昏腦漲,難受已極。
他方想運功迫毒,冷麵銀豺的第二掌又告襲來。
這正是天毒門中的“腐屍功”,隻要吸入少許,一時三刻之後,內腑盡爛而死,端的陰毒無比。
他的功力已達通玄之境,忙屏息閉竅,快逾閃電的一旋身,已欺到了冷麵銀豺身後,左手五指,疾扣他的左肩琵琶骨,右手則緊貼“命門穴”上,此際隻要他掌心微一吐勁,他就得立時喪命當場。
冷麵銀豺麵如死灰,他做夢也估不到,對方在吸入了他所發的“腐屍功”掌風毒氣之後,仍有這般駭人的身手,對方出手欺身之快,簡直使他連轉念頭的餘地都沒有。
赤麵神煞雖已負傷,但以他的功力修為,略一調息已自好了大半,但投鼠忌器,他無法出手,隻圓睜雙目怨毒的獰視著他,半籌莫展。
他方才吸入的一絲毒氣,已被存留在他經血內的“九品蘭實”的藥力化解,已無不適的感覺。
在白雲莊中,毒絕天下的“三刻絕命散”對他尚無傷害,何況這區區腐屍之毒,所以心中泰然,毫不在意。
即使沒有“九品蘭實”之助,他一樣可以運用“玄天秘錄”中所載的“搜穴清脈功”,把毒迫出體外。
他方才在洞口連點雪山魔女的三十六大穴,目的在不使毒氣蔓延攻心,好易於救治。
他右掌微微一按冷麵銀豺的“命門穴”,沉聲喝道:“天毒門為什麼一再不肯放過小爺,你到底說是不說?”
冷麵銀豺要穴被製,生命操在他人的掌握中,性命懸於一發之間,駭得冷汗遍體而流,但,他不敢說,這件事關係太大了,他寧願一死。
“小狗,你下手吧,要我說那是妄想!”
他不由怒火上衝,左手五指一緊,齊根隱入左肩琵琶骨內,他痛得殺豬也似的慘哼不止,汗下如雨,左半邊已染成半個血人。
“你到底願不願說?”
“小狗!自會有人找你算帳,你隻管狠吧!”
他微一用力,哢的一聲,琵琶骨已被捏斷,痛得他死去活來,心知今天難免一死,仰首向天,厲聲叫道:“師父,弟子要以身殉派了!”聲音淒厲如夜半鬼啼,又轉頭向赤麵神煞道:“翁師叔,你不是這小狗的對手,趕快走吧!請麵稟師父,為我報仇!”
怪手書生不禁被他這突兀的舉動,弄得一怔。
“你真的不說?”
“不說!”
赤麵神煞悲呼一聲,突地一錯雙掌,疾逾電閃的撲來,他此刻已無所顧忌,救人無望,隻好拚命。
“我必殺盡你們這幫豺狼為心的賊子!”
他殺機潮湧,右手掌勁一吐,慘嗥聲中,冷麵銀豺的身形緩緩倒下,作惡半生,他得到了應得的收場。
風聲颯然中,赤麵神然已然撲到,亡命般向他一連拍出九掌,一夫拚命,萬人莫當,他一連數閃,方才避過。
“你找死!”
右手兩指疾伸,兩縷白蒙蒙的淩厲指風,電閃般射向對方,左手一圈一揮,一股排山勁氣,與兩縷指風,同時攻出。
赤麵神煞滿臉戾氣,雙掌疾推。
這一掌,是聚畢生功力而發,居然將對方的掌風阻住,那兩縷指風,卻透過掌風,直射而入。
赤麵神煞電疾的一閃,但仍不能完全避過,肩頭一陣劇痛,已被穿透一孔,血如泉噴!
他直門到丈外之地,方才停住身形,口角沁出一股鮮血,淒厲如鬼。
怪手書生雙手一收,原地不動,厲聲喝道:“老狗,你如果不說出真相,叫你死活都難……”
驀然
一聲冷哼由身後傳來,冰冷陰森得像是發自九幽地府。
他突地轉身,一看,三丈之外,站立了一個麵目像僵屍般的高大白發怪人,兩眼射出駭人棱芒,直瞪著他,一不稍瞬。
看那木然的神態,顯然是戴著人皮麵具。
以他的功力而論,被人欺近身邊三丈,兀自不覺,則這白發怪人的功力可想而知。
他不由心中一凜。
赤麵神煞在來人現身之後,已緩緩坐地療傷。
念頭未及轉完,洞口雪山魔女倒臥的地方,也出現了三人,其中一人是一個年在二十左右的少年,另兩個則是五十不到的老者,仍然一式的黑袍胸前繡一隻白蜈蚣。
他寒氣頓冒,飛身就向洞口射去。
“與我停下!”
一股萬鈞力道,如飛瀑怒潮般湧來。
他欲起的身形,被這股萬鉤勁道,硬逼了回來!
發掌的竟是那戴人皮麵具的白發老者。
心中微感駭然,以老者剛才隨意一揮的掌力來判斷,是他出道以來,所遇的唯一高手。
他越想越恨,也越發的急著要揭穿這個謎底,天毒門究竟與他有什麼深仇大恨,五年之前,一莊二堡三穀主追殺他,五年後,無數的高手追殺他,而這些人,都是天毒門下。
五年前,他是一個平凡的小孩子,天毒門顧名思義,當然是以用毒稱雄,如果那時用毒來對付他,他豈能活到今天?但,為什麼不用毒?為什麼?他心裏又打上了一個結,百思不得其解。
“小子,你不必妄想救她,你自身難保!”戴人皮麵具的老人陰惻惻的說,陰冷得不帶一點人味。
“不見得!”
聲方出口,身形如飛矢般電射而起。
白發老人冷笑一聲,雙掌交揮,一股重如山嶽的力道,隱隱含有風雷之聲,排山倒海般湧來!
他半空中就勢伸拳舒腿,巧極的倏然一翻一騰,身形閃電般突升一丈,那股如山掌風,堪堪由腳底呼嘯而過。
電光石火之間,他的身形又向洞口射落。
戴人皮麵具的白發老人,一掌劈出,竟不能阻住他的身形,心中一動,暗讚一聲好功力,身形電射,與他差不多同時到達洞口。
洞口立身在雪山魔女身側的兩老者一少年,見一條人影星旋電射而來,快得簡直看不清人影,大感駭然,兩老者齊齊往側一躍,而那少年卻迅捷無倫的一俯身,右手已按在雪山魔女的“天靈穴”上。
他不由一室,愕立當場。
“你隻要一動,我就先結束了她!”那少年陰陰一笑得意萬狀的說,那按在“天靈穴”
上的手,示威的微微往上一揚。
就在那少年得意忘形,微一揚手的間不容發之間,他右手兩指驀出,兩縷銳利指風,脫指而出,快得簡直不可思議的射向那少年。
咫尺之隔,連那白發老者出手救援都來不及。
眾人驚叫聲中,夾著半聲慘嗥。
那少年仰麵朝天,前胸被射穿兩個洞,鮮血如噴泉般射出,早已魂歸天國,往閻王老那報到去了。
白發老者因帶著人皮麵具,臉上仍是一副木然神色,但從那懾人的眼光中,可以看出憤怒已達頂點。
另兩個老者,一臉悲憤怨毒的神色,眼暴凶光,直似要把他生吞活剝了才能甘心的樣子。
赤麵神煞仍在原地運功,對這邊發生的事,不聞不見。
他滿麵殺氣的盯著眼前三個魔頭,心中在疾轉著應付的方法,他衡量情勢,如果三人向他出手,那白發老人是一個勁敵,他決無法兼顧到雪山魔女的安全。
最好的辦法是先除去兩老者,再全力對付白發老人,但這卻是可望而不可及的事,在白發老者虎視眈眈的情況下,除非他一擊奏功,看那兩老者也不是尋常之輩,哪能會容他輕易得手。
唯一可行的辦法隻有設法把三個魔頭,引離洞口……
白發老人,年已近百歲,竟然讓他在自己麵前擊殺門徒,氣得七竅生煙,身形簌簌而抖,厲聲喝道:“小鬼膽大包天,百死莫贖!”
他俊目奇光閃射,反問道:“小爺與天毒門,何怨何仇,為何如此趕盡殺絕?”
“九泉之下,你那死鬼父親會告訴你!”
他一聽辱及他的亡父,同時,也連帶勾起了全家慘死的恨事,頓時悲憤填膺,目眥欲裂。
驀出雙掌,猛然推向白發老人。
這一掌,含怒而發,勁勢之強,無可言喻。
白發老人沉哼一聲,也是雙掌齊推。
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起處,沙石紛飛,洞口上方山壁上的積石,狂瀉而下,勁風呼嘯,觸體如割。
白發老人料不到他小小年紀,竟有這麼深厚的功力,出掌時,未用全力,當場被震退五步,血氣一陣翻湧。
他自己也被對方的雄渾掌力,震退一步,胸頭微感一窒,他心頭電轉,良機不可失,略不遲延,飛撲怔在一旁的兩老者。
雙腳才一沾地麵,兩掌已然拍出,他的目的是要把兩老者往坡下逼去,所以功力已運足十成,雙掌交相揮出,刹那之間,一連拍出一十三掌,掌掌俱有開山裂石之威,鋪天蓋地,毫無間隙。
兩老者本是天毒門中第二代傑出高手,一時之間,竟被他追得手忙腳亂,直朝斜坡之下退去。
白發老人一時大意,被他一掌震退五步,心中難過萬分,猛喝一聲,飛風也似的攻上。
他連頭也不回,腳踏“煙雲飄渺步”,身形怪異已極的連閃連晃,兩掌仍淩厲絕倫的不斷拍出。
兩老者連喘息的機會都沒有,直被逼退到方才交手的平地之上,白發老人連揮數掌,都被他神奇莫測的輕輕讓過,氣得白發根根倒立,凶焰頓熾。
他就猜不透這小子飄忽不定的玄奇步法,是屬於何門何派,料定必是得自“玄天秘篆”。
到了平地之上,他寬心大放,雙掌驀收,巍然卓立,人知臨風玉樹,氣似貫日長虹,飄飄然有不可一世之概。
三老者成品字形把他圍在當中。
一場罕見的搏鬥又將展開。
他右手兩指,又在袖中不停的彈動,飛快的運功一周天,內力源源湧出,充滿全身經穴。
白發老人鼻孔內哼了一聲,雙掌一錯,連攻八掌。
他立地旋身,左封右架,在刹那之間,架開了對方剛猛無前的八掌之外,還攻出了三掌。
兩老者同時暴吼一聲,從兩側搶攻而上。
這一來,情勢大變,他一方麵要專心應付功力和他差不多相等的白發老人,同時那兩老者也非弱者,掌勁十足,不容輕視,三招一過,頓有捉襟見肘,接應不暇之感。
三老者存心要把他毀在掌下,招招都朝致命之處下手,為了他一人,天毒門勞師動眾,傷亡了這麼多高手,還是把他沒奈何,他的存在,使天毒門如芒刺在背,如果謎底被揭穿,後果不堪設想。
他清嘯一聲,“煙雲飄渺步”已自展開,奇幻無比的飄忽遊走,穿插在漫天掌影之中,任三人如何全力施為,都被他從意想不到的方位脫出,身形越轉越快,最後不見人影,隻見一縷輕煙,飄忽不定,無從捉摸。
三人大感駭然,心中暗忖,這小子的功力,已到了神奇莫測的境地,要想把他除去,卻不是件容易的事。
隻聽一聲悶哼,兩老者中的一個,已被擲出場外三丈之遙,口中鮮血狂噴,接著又是一聲慘呼,另一個老者,身形被拋起兩丈之高,嘭的一聲,落在地上,寂然不動。
白發老人目眥欲裂,怒吼道:“小鬼仗著一點鬼步法,連傷我兩個門下,老夫與你決不甘休!”雙掌驀地加緊,揮舞起漫天勁氣,三丈之內,盡力猛烈罡風籠罩,勁勢之強,駭人聽聞。
“且住!”
聲落,人已脫出勁風之外,白發老人應聲停手。
“你說我仗著步法神奇雖勝不武,是不是?”
白發老人氣急敗壞,眼中似要噴出火來,半聲不吭,以他的輩分修為,竟鬥不過一個十幾歲的大孩子,此事如傳出江湖,他羞也得羞死。
“小爺將憑真實功力,與你決鬥!務必使你輸得心眼口服,不過,如果我僥幸得勝,你須回答我一個問題!”
“什麼問題?”
“到時再說!”
“恐怕你沒有機會再說了!”_
“哈哈!你這句話,未免言之過早!”
“小鬼狂妄得世上少有!”
“狂與不狂,馬上就見分曉!”
白發老人氣得悶哼一聲,一言不發,上步欺身,狠快無儔的搶掌就攻,如風雨驟至,雷電突臨。
他麵色凝重,絲毫也不敢大意輕敵,展開“玄天掌法”著著搶攻,勁氣彌天,罡風凜冽,不逞稍讓。
刹那之間,勁氣四溢,砰嘭之聲,不絕於耳,震得四山回應,沙石迸飛,徑尺大樹,齊腰倒折。
隻打得天昏地暗,日月無光……
五十招之後,雙方額角見汗,喘息可聞,仍自苦鬥不休。一個為了要揭開一個可能震撼武林的謎底,另一個為了一世名聲和本門使命,都存了不見真章不休的決心,舍死忘生的苦苦拚搏。
漸漸,招式由疾而緩。
最後變成一招一式的拚鬥,倏合乍分,久久方才互攻招,看來好像是印證武學,哪裏像是生死之爭。
其實,別看這輕描淡寫的比劃,每出一招,都是奇絕武林的絕學,中間暗藏極厲害的殺著,隻要一方應付不下。馬上就得屍橫就地。
轉眼百招已過,雙方仍是不上不下的僵持著。
赤麵神煞這時運功已畢,緩緩站起身形,看見場中二人奇幻莫測的攻招,不由心中劇震,憑自己的功力,要想鬥怪手書生,實屬夢想。
目光轉處,觸及雪山魔女倒在洞口的身影,凶念陡發,緩緩向洞口移去,距離從五丈縮短到三丈、兩丈、一丈、五尺、伸手可及,不由大喜過望,雙手齊揚,就要劈下,如果這一掌擊實,雪山魔女登時就得成為肉醬。
危機千鈞一發,眼看一代尤物就要……
一聲慘號,驀地傳來。
場中正在拚鬥的兩人,同時住手,扭頭一看。
雪山魔女白衣飄飄,晃若月裏嫦娥臨凡,卓立洞口,而那赤麵神煞,卻已橫屍五尺之外。
這一幕奇突的變化,看得二人如墜五裏霧中。
她朝這邊看了片刻之後,身形一連兩閃,已風姿綽約的站在距兩人丈外之地,向他展顏一笑,如百合初放,牡丹盛開,他疑惑的看了她一眼,心中忖道:“真不愧是天生尤物,隻不知她如何會自己醒轉,擊斃赤麵神煞,她不是中了冷麵銀豺的‘七日搜魂散’嗎?”
心中雖疑,卻無法詢問。
白發老人似是忽然悟出一記絕招,兩掌怪異的一剪一劃,突然攻出,雪山魔女不由臉色一變。
他陡然驚覺,招架無及,連閃數閃,方才險險避過,不由驚出一身冷汗,心中連呼好險!
兩人又鬥在一起,招式的奇幻,看得她咋舌不已。
白發老人已施盡所學,而他,也用盡了所能,兀自奈何不了對方,出手的時間,也拉得更長,久久才出一招。
他使盡全部智力,在苦苦思索“玄天掌法”中,最淩厲的一招“旋乾轉坤”中的兩式殺著。
時間,不斷的過去
驀然
他麵上頓露喜容,左手迅快無倫的一圈一揮,幻起掌影千重,挾轟轟雷鳴之聲,右手卻以快得不能再快的速度,驀然從左掌之下穿出。
白發老人隻注意他先發的左掌,堪堪出手封擋,卻估不到右掌後發先至,部位招式怪得不能再怪,嘭的一聲,被一掌擊實胸腹之間,噔噔噔!連退五步,身形搖搖欲倒,嘴角沁出一縷鮮血。
這一掌,如換了功力稍差的,不必接實,當場就得五腑離位,吐血而亡,算是老人功深力厚,然而也受傷不輕。
他兩掌一收,神目如電注定老人。
“這一掌承讓,現在請回答在下一個問題!”
“罷了!罷了!想不到我九州一鶚數十年英名毀於一旦!”白發老人聲音悲哽,大有英雄遲暮之感。
雪山魔女一聽老人自稱九州一鶚,心中也吃驚不小。
哧的一聲,九州一鶚已自撕下麵具,現出一個白眉白須鷙猛已極的麵孔來,但卻目光遲滯,滿臉悲憤之容。
“你問吧!”
“天毒門何以苦苦追殺在下?”
“這個……這個,老夫不能回答你!”
“為什麼?”他眼含殺機,逼進一步。
“旁的問題,既然有言在先,老夫知無不言,唯獨這個問題,老夫不能回答你!”
“為什麼?”他厲聲再追問一句。
“從現在起,江湖上沒有老夫的名號,永不再出江湖,以謝食言之過,如果你需要老夫項上人頭,隻管取去,決不皺眉,至於這個問題,老夫說過不能回答你!”
他殺機倏現,右手上揚。
九州一鶚淒厲的一笑,緩緩閉上雙目。
他看著這須發如銀的老魔頭,思維再三,兀自下不了手,場起的手掌,又緩緩放下,隱在袖內,歎口氣道:“你走吧!”
九州一鶚突然一陣哈哈長笑,狀類瘋狂,踏著不穩的步子,搖晃而去,口中兀自念著:
“罷了!罷了!”
他望著他逝去的背影,心裏升起了一片莫名的惆悵。
他不知道他這樣做是對,還是不對。
“文弟!你知道這老人的來曆嗎?”雪山魔女道。
他搖一搖頭,表示不知道。
“九州一鶚是天毒門唯一存在的長老,縱橫江湖數十年,黑白道聞名喪膽,雖然出身黑道,平生向無多大惡跡,今天敗在文弟之手,想已無顏再立足江湖!”
“蘭姐見聞廣博,可知道天毒門掌門是何等樣人?”
“天毒門掌門叫做天毒尊者,至今無人知道他的真麵目,武功遠超過這九州一鸚,但卻以用毒出名,狠毒絕倫,江湖上都怕他三分,十年前,不知何故,天毒門忽然絕跡江湖,最近又東山再起!”
“天毒門總壇不知設在什麼地方?”
“這個倒是不知道!天毒門息影江湖,我還沒有出道。”
“哦!我倒忘了,蘭姐不是中了毒而昏迷不醒嗎?何以會突然好了?”
她嫣然一笑,向他靠近兩步,一縷似蘭似麝的幽香,飄送過來,他心中不由一蕩,忙鎮懾心神,眼觀鼻,鼻觀心,不敢再多看她一眼,他怕……
他對她純粹是出於一片感恩之心,絲毫沒有兒女的私事在內,甚至心中多少還有些不齒她的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