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玄陰鬼穀(1 / 3)

這時,日正當中。

然而“玄陰穀”仍是一片昏昧黝暗。

陰森,恐怖,鬼氣逼人。

一個年青俊逸的育衫書生,如行去流水般,向這陰森恐怖的穀口淌來,一隻右手,卻籠在袖中。

青衫書生來到穀口,驀然停住身形,舉眼向四周打量了一眼之後,一雙俊國神光湛湛,注定那麵“招魂幡”。

隻見他冷笑一聲之後,陵地左掌一揚,劈出一股罡風。

“轟隆!”一聲,塵砂飛揚,那根懸掛“招魂幡”的巨木,齊根而折,橫倒在穀口當路之中。

隨著這一聲轟然巨響,穀口內立時飛出四條人影,一式的黑’色勁裝,頭上紮著一塊孝帕,手中各持一根哭喪棒。

儼然是送葬的孝子般,使人一看就感到鬼氣迫人。

四個黑衣人,瞥了倒在地上的“招魂幡”一眼之後,齊齊驚咦了一聲,麵色遽變,舉眼望去,三丈之外,站著一個俊逸瀟灑的青衫書生。

人影閃晃中,四個黑衣人,已一字形立在青村書生麵前丈外之地,各將手中哭喪標上橫,怒視著青衫書生,但憤怒之中卻帶著一絲駭然之色。

黑衣人之中的一個嘿嘿一陣冷笑之後道:“招魂幡杆,想是毀在閣下之手?”

青衫書生冰冷已極的一點頭道:“不錯!”

“既敢到我玄陰穀中撒野,諒非尋常之輩,報上名來!”

青衫書生劍眉一軒,從鼻孔裏哼了一聲道:“憑你們還不配問小爺的名號!”

這句話說得狂做絕倫,四個黑衣人一聽之下,麵上勃然作色,齊齊怒哼一聲,手中哭喪棒一領,就要出手。

黑衣人中另一個大聲喝道:“小子,你可看清楚了這是作所在?”

青衫書生俊目中奇光頓熾,張口發出一陣高亢的長笑,聲如裂帛,直透霄漢,笑聲愈來愈高,也愈來愈厲,直如一根根尖,刺入四人的耳鼓。

四個黑衣人,頓時麵現灰敗之色,掩耳疾退不迭。

想不到眼前這個看似文縐縐的書生,竟有這等駭人功力,敢毀壞“幽冥教”的標幟“招魂幡”,必然來頭不小。

笑聲停歇,四個黑衣人如獲大赦,舒了一口長氣。

青衫書生笑罷之後,目中忽現駭人煞光,籠在袖中的右手,摹然伸出,駭然隻有兩個指頭。

四個黑衣人,亡魂皆冒,脫口驚呼:“怪手書生!”

這青衫書生,正是間關索仇的怪手書生司徒文。

司徒文右手兩指一曲一伸,兩股白氣蒙蒙的指風,應指出,發出“哧哧!”的破風之聲。

淒厲的慘嗥聲中,紅光迸現,四個黑衣人中,已有兩人被指風洞穿前胸,鮮血激射中,倒地氣絕。

另外的兩人,登時麵色如死,心碎膽寒,轉身正待……

冷哼聲中,又是兩縷指風,電疾射出。

又是兩聲淒絕人寰的慘呼,卻是由背洞穿前胸,撲地而亡。

“玄陰穀”內,突然響起一片尖銳刺耳的竹哨之聲,此起彼應,直向穀內傳去,漸傳漸遠。

司徒文冷笑一聲,一晃身形便向穀道中飄去。

穀道昏昧無光,陰森恐怖,嶙峋怪石,黝黑崢嶸,好像是無數的幽靈鬼怪,似要群起撲人而噬。

入穀未及十丈,突覺一股冰寒徹骨的冷風,撲麵而來。

司徒文意動功生,護身神罡已繞體而生,那刺骨寒飆,竟然被震得無影無蹤,身形不停,進勢如故。

“咦!”

緊跟著這一聲驚咦,又是一股寒飆,由側方襲來,悠悠冷風之中,潛勁如山,司徒文的身形竟為之一室。

司徒連頭都不回,右掌猛然一揮,一股歪風強勁,猛向身側丈外的一個人形怪石撞去。

“轟!”的一聲,那怪石被擊得四分五裂,石屑紛飛中,陡地射起一條白影,淩空一旋,飄然下地,橫攔身前。

穀道雖昏暗,但在司徒文看來,不殊白晝。

現身阻路的,竟是一個身著銀色儒衫的中年書生。

司徒文心頭電似的一轉,忖道:“儒魔金佛,為幽冥教四大護法,看這中年書生的裝束,莫非是名列四魔之首的‘鬼儒’西門斌,他既名列四魔之首,諒來武功必非泛泛,從剛才的兩股寒飆勁氣來判斷,內力修為也相當駭人!”

當下神華盡斂,冷然問道:“閣下想來就是名列四魔之首的‘鬼儒’酉門斌了!”

銀衫中年書生,見對方神清氣朗,目光清澈如一泓秋水,知道對方已到了神儀內蘊的境界,而且一言就道出自己的名號,同樣的儒生裝束,心中不禁升起一縷奇怪的想法,略一頷首道:“不錯,我正是鬼儒西門斌!”

“鬼儒”西門斌雖名列四魔之首,但平生並無大惡,亦無大善,生性怪僻絕倫,做事隻憑一時的好惡,不問是非,但武功卻高得驚人,所以被列為四魔之首。

剛才的兩掌中,他已試出這年青俊美的書生,功力竟然遠超出他的想象,頓時對司徒文生出一絲莫名其妙的好感。

司徒文乍見對方之麵,業已看出,這鬼懦西門斌,貌相清奇,並不像窮凶極惡之徒,但何以會被列為四魔之首,心下不由狐疑起來,神色之間也平和了許多。

但又轉念一想,江湖中多的是麵善心惡之輩,對方既肯受聘為“幽冥教”護法,還有什麼可說的,麵色又是一緊。

“鬼儒”西門斌,早已從司徒文的麵色中,窺出他的心意,當下微微一笑之後,不慍不火的問道:“老弟想來就是名震武林的怪手書生司徒文了?”

“不錯,正是區區在下!”

“到我‘玄陰穀’何為?”

司徒文俊麵一變,殺機立現,咬牙切齒的道:“專程來取幽冥夫人趙冰心項上人頭!”

鬼懦酉門斌冷冷一笑道:“小兄弟未免大言不慚。狂得可以!”

司徒文報以一聲冷笑之後,反問道:“閣下是阻止在下進穀還是要為女魔效命?”

鬼儒西門斌沉吟了一下之後,道:“你自信能敵得過‘儒魔金佛’四大護法?”

司徒文怨毒無限的道:“在下與女魔趙冰心,仇深似海,恨重如山,凡阻止我清結這一筆血債的,當勉力對付,決無反顧!”

“如果你飲恨玄陰穀?”

“哈哈,在下隻知血債血償,蕩魔誅凶,不問其他!”

鬼儒西門斌深深為對方的幹雲豪氣所折,又道:“你殺人毀幡,已成‘幽冥教’生死之敵!”

司徒文冷曬一聲道:“幽冥邪教,早就該在武林中除名了!”

這句話充滿了狂傲、豪邁,氣壯如山。

放眼武林,誰敢說這種使一個大幫巨派,除名江湖的狂語。

然而,在怪手書生的口裏說出,卻是誠非虛說,“天毒門”的瓦解冰消,就是一個明證。

鬼儒西門斌,為之心裏一震。

驀然

穀內不遠,傳出一陣如野獸般的巨吼,淒厲刺耳,漸漸由遠而近,整座幽森的峽穀,全被這吼聲充滿。

司徒文神態自若,微微仰首向穀內深處注視。”

鬼儒西門斌突然道:“這是本教第三護法‘金麵神吼’古清風!”

“嗯!好極!‘儒魔金佛’第三位‘全麵神吼’古清風,在下當然要一一拜會,真可算是緣分不淺!”

“老弟台,你可敢與我到一個靜僻之處,作一場賭鬥?”

“賭鬥?”

“不錯,公平的賭鬥!”

“如何賭法?”

“如果我輸了,即日脫離幽冥教,如果你輸了的話……”

“怎樣?”

“江湖爭戰,各為其主,我不能有泰護法之職!”

司徒文雖不明對方何以要與自己來這一場賭鬥,但在好奇心的驅使下,不由慨然將頭一點道:“在下願意奉陪!”

這時,那淒厲的吼聲,已愈來愈近。

鬼儒西門斌輕喝一聲:“隨我來!”身形首先電射而起,向穀口之外飄去。

司徒文也星旋電射般跟著疾掠而去。

兩條一青一白的身影,以快得駭人的速度,連翩飛射。

眨眼之間,已馳出五裏之遙,雙方這一較勁,竟然無分軒輊,鬼儒西門斌,心中大是歎服,他隻道自己的“鬼影飄蹤”身法,冠蓋武林,豈知對方竟然更奇。他尚不知,司徒文還未全力施展呢!

眼前

一道斷澗橫亙,下臨無底深淵,寬約二十丈,司徒文在十丈之外,即已看到,心中想,莫非要越澗而過。

心念未已,隻見鬼儒西門斌略不遲延,身形已騰起半空。

司徒文豪興大發,口中突發一聲龍吟般的輕嘯,猛吸一口長氣,運足丹田內力,身形也自斜射而起。

鬼儒西門斌身形如巨鷹掠空般一衝十丈,已臨斷澗上空半中之處,衝勢將盡之時,陡地折腰變勢,淩空劃了一道半弧,輕靈飄逸的往對岩落去,這一分身手,足可傲視江湖。

豈知身形立定一看,怪手書生已氣定神閑的兀立當地,他這一驚,非同小可,這種功力,簡直是匪夷所思。

不由麵上一紅,尬尷的一笑道:“老弟台,我已輸了一招!”

司徒文對鬼儒西門斌這種坦率的態度,甚為讚賞,把原先對他的看法,又改變了一些,毫不為意的道:“這也算是一招?”

鬼儒西門斌點了點頭,用手朝前一指道:“我們且到那一方草坪之上再說!”

到了草坪之上,兩人當麵而立。

鬼儒西門斌道:“我們的賭鬥以三場為限,這頭一場輕功,算是我輸了,這第二場由老弟台出個題目如何?”

“題目還是由閣下出,在下勉力奉陪!”

這武功一道,各有專精,出題的一方,當然是以自己所專為題,他這一謙讓,實際上卻是托大之極。

鬼儒西門斌麵色微變之後,沉思有頃,道:“這一場以內力掌功為題!”

說著,用手一指三丈開外的兩方鬥大石頭又道:“你我各以一方石頭為鵠的,在三丈外各以內力施為吧!”

司徒文微微一笑,點首同意。

鬼儒西門斌麵容一整,雙掌上提平胸,一圈一放,一股悠悠勁風,向左麵的那塊石頭,吹襲過去。

這一股陰柔勁風,看起來毫不著力,勁風過處,石頭依然完整如初,絲毫也沒有異樣!

司徒文可是識貨的人,不由脫口道:“好一手“太虛蝕物掌’,堪稱武林一絕!”

鬼儒西門斌微微一笑道:“老弟台不愧人中之龍,竟能一語道出此掌名稱!現在就請一顯高明,在下拭目以待!”

話雖如此,心中不無得意之感。

司徒文不見作勢,雙掌平伸,掌心向前,對正另一塊大石,雙掌微向後張,怪事突然發生,那塊鬥大巨石,竟然像是有人牽引似的,直向身前緩緩滾來。

鬼鄖門斌連眼都看直了,他簡直就不敢相信,眼前這年紀不到二十的後生,竟然有這高的功力,能淩虛攝物。

淩虛援物不難,但以三丈之隔。朗憑真無內力,吸引鬥大的巨石,這可真正是武林絕響了!

那塊巨石,滾到距司徒文腳前五尺之處,便陡然停住,司徒文微微一曬,雙掌輕輕向前一按即收。

一陣山風過處

被鬼儒西門斌“太虛蝕物掌”所擊的那方大石,突然散了開來,變成了一堆石屑,散了一地。

而司徒文麵前的那方巨石,卻是毫無異狀。

鬼儒西門斌心中大奇,走上前去,用手指往巨石上一劃,那塊巨石應指而開,石粉飛瀉而出,剩下一個極薄的石殼。不由麵色陡變,繼而一聲長歎道:“老弟台,功深不可測,我西門斌一生從不服人,但對於老弟台,卻是心眼口服了,我從此時起就算脫離幽冥教。”

司徒文暗自高興,這一來,等於減少了索仇時的一個勁敵,但心中卻又似乎有些不忍起來,和聲道:“在下僥幸,不足以道,但閣下此舉,確屬明智!”

鬼儒西門斌突然爽朗的一笑道:“賭鬥原以三場為限,現在老弟台已連勝兩場,這第三場當然不用再比了,不過,我還有一個別開生麵的提議。”

“請講!”

“你我既然都以書生姿態,現身江湖,我提議來一個別開生麵的文比,以符書生本色,老弟台是否有興一試?”

司徒文好奇的道:“如何比法?”

“口述招式,各出三招由對方破解,如何?”

“這確是一件別開生麵的妙事!”

兩人相對,席地而坐。

司徒文無意之中化去一個勁敵,心中自是其樂融融。

而鬼儒西門斌一生怪僻絕倫,行事全憑好惡,想不到會對司徒文投了緣,化敵為友。

這也是司徒文的英風豪邁,狂傲之氣對了他的僻性。

雙方坐定之後,司徒文興衝衝的道:“閣下請先出招!”

鬼儒西門斌道聲:“有僭!”之後,略作沉吟道:“第一招,風鳴兩岸葉!”司徒文毫不思索的道:“月照一孤舟!”

“現在由老弟台出招!”

“第一招,月下飛天鏡!”

鬼儒西門斌沉思片刻之後道:“這一招,應該用‘雲生結海樓’來破!”

“好招式!”

“謬讚!謬讚!”

“現在由閣下出第二招!”

“我這第二招叫:渡頭餘落日!”

“在下以‘墟裏上孤煙’破之!我的第二招是:夕陽依舊疊!”

鬼儒西門斌不禁眉頭一皺,用手指在地上不停的比劃,好半響才喜滋滋地大叫一聲道:

“有了,寒磐滿空林!”

“好招法,天衣無縫,請出第三招!”

“孤燈寒照雨!”

司徒文略一思索道:“深竹暗浮煙!”

“老弟台盛名之下無虛士,請出最後一招!”

司徒文心下電轉道,這一招必須出奇製勝,立起身來,深思片刻;兩掌怪異至極的一陣疾掄,卷起一片彌天勁氣,深沉如海,勁風銳嘯之中,雙掌改掄為拍,連拍出一十八掌之多,摹一收勢,道:“最後一招,雲霞出海曙!”

鬼儒西門斌苦思了半晌,仍然無法破解這一招雲霞出海曙,良久之後,長歎一聲,道:

“老弟台,有緣再見!”

聲落,人已在二十丈之外,倏忽之間,已走得無影無蹤!

三場賭鬥。他敗得淒慘已極!

司徒文怔了一怔之後,身形一展,又往“玄陰穀”方向馳去。

黝暗陰森恐怖的“玄陰穀”這時人影閃晃,宛若幢幢魅影,空氣異常緊張,顯然是發生了不尋常的。

不錯,情況的確十分險惡。

穀口,“幽冥教”的標幟“招魂幡”,在兩個時辰之前,被人毀去,四個教中輪值巡查的二流高手,拋屍穀口。

“玄陰穀”第一關守將,幽冥第一護法鬼儒酉門斌,與敵人同時失蹤,下落不明,迄未返關。

現在

由第一關通往第二關的穀道中,又發現一十四具教徒的屍身,全都是被極高的內家指風,洞胸而死,死狀慘不忍睹,死前毫無交手的跡象,這證明了來人身手高絕,真有神出鬼沒之能。

第二關負責人,“金麵神吼”古清風,坐鎮關前。

一批批的高手,派出去搜索敵蹤,不但敵人蹤跡尋不到,反而被來人在不知不覺中取去性命。

由於來人形蹤飄忽如鬼魅,身手高得駭人聽聞,使第關的負責人“金麵神吼”古清風束手無策。

“金麵神吼”古清風是“幽冥教”第三護法,名列“儒魔金佛”四魔之三,出道以來,第一次逢上勁敵。

本來就已鬼氣森森的“玄陰穀”,這時被一種死亡的氣氛籠罩,風聲鶴唳,草木皆兵,一般教徒,人人自危。

由於“幽冥夫人”趙冰心新近才接掌教主,排除異己,教中原有的高手,不是被殘殺,就是失散逃亡。

新近招納的徒眾,還未經訓練,自己原先倚為心腹臂助的轎前四醜,幽冥八煞,四鬼、八美,一部分死於怪手書生之手,另一部分則喪在“明龍磷海”之下,目前可恃的,隻有“儒魔金佛”四大護法,內部空虛。情勢發發可危。

話雖如此,一般武林人物,誰敢輕捋虎須。

“玄陰穀”的神秘恐怖,在江湖中仍然震顫人心。

鬼儒西門斌與來敵同時失蹤的消息。傳入總壇,使這毒如蛇蠍的紅粉魔頭趙冰心,大為震驚。

她想不出,仇家之中誰能具有這等身手。

在老一輩的“幽冥教”高手之中,也無人有此驚世駭俗的身手,極可能的是由於她毒殺前妻之子“幽冥秀才”任棄篡位稱尊,而引起有關人物的憤慨而仗義出手。

鬼儒西門斌位居教中第一護法,名列天南四魔之首,武功並非泛泛,居然會失蹤,則來人的身手簡直不可思議。

兩個時辰之後,警耗又傳。

第一護法“鬼儒”西門斌下落不用。

來敵又在第二關附近現蹤,教徒已有不少喪生。

第三護法。金麵神吼?古清風竭盡所能,仍然無法發現來人蹤跡,更不必談來人的生形相貌了。

幽冥教主(即幽冥夫人)趙冰心氣得花容失色,然而內心卻是惶恐無比,忙傳令召集總壇高手,商討對策。

“玄陰穀”中的氣氛,的確緊張無比。

緊接著,又是一個驚人的警耗!

第二關負責人“金麵神吼”古清風,被來人在交手二十台之內,洞胸裂腦而死,屬下徒眾,幾傷亡殆盡。

來敵已迫進第三關最後一關。

這不啻是一記晴天霹靂,震得“幽冥教主”頭暈目眩。

“金麵神吼”古清風,縱橫天南數十年,罕逢敵手,竟然在人家手下,走不出二十招。

由此推論,第一關“鬼儒”西門斌顯然已遭了不測。

那來者的身手,簡直是太以可怕。

她當然想象不到,鬼儒西門斌,在他反常的僻性之下,忽然對司徒文生出好感,已經賭鬥失敗,溜之乎也。

幽冥教主趙冰心,陰殘淫毒機智,超人一等,自然也有她的一套,不論來人目的何在,她當然不甘心束手待斃。

當下,命四魔之二的“哀牢一魔”沈精一,嚴守總壇,自己則率同四魔之末的“歡喜佛法淨”,作了一個極其惡毒的安排,然後直趨第三關。

第三關的守將,原是“歡喜佛法淨”,這魔頭天生異稟,精於采戰之術,能連禦數女而不疲,所以極得女魔的賞識,兩個時辰之前,奉召回總壇大參其“歡喜之禪”。

誰知兩魔到達第三關前一看,幾乎當場暈絕。

所有明樁暗卡,已悉數被挑,第三關屬下三十餘個教徒,一個個洞胸裂腦而亡,無一活口。

“幽冥教主”趙冰心目眥欲裂,粉臉上一陣青一陣白,身形籟籟而抖,雙目射出駭人至極的煞光,喃喃自語道:“好毒辣的賊子,我趙冰心與你勢不兩立!”

“歡喜佛法淨”功力較之“鬼儒”西門斌和“全麵神吼”古清風又遜了半籌,他兩人一個生死不明,一個被洞胸裂腦而死,心中已生寒意,在一旁木然不語。

來人連闖三關,殺人近百,竟然不露形跡,半日之間,把一座江湖中赫赫有名的“玄陰穀”攪得天翻地覆。

三關已破,屏障盡失,往後去就是總壇。

“幽冥教主”趙冰心愣愕了片刻之後,猛然省悟,如果此刻讓來人闖入總壇的話,後果不堪設想。

心念及此,身形一晃,疾往總壇馳回。

“歡喜佛法淨”懷著一顆忐忑的心,緊隨身後。

回抵總壇,所幸尚未發現敵蹤。

這女魔狠毒超逾常人,眼看自己二十多年費盡心機,才謀篡到手的教主之位,行將不保,頓生與敵皆亡之心。

她環顧四周,慘然一笑之後,粉麵殺機倏湧,往令壇正中的交椅上一坐,沉聲道:“請兩位護法聽令!”

“哀牢一魔”沈精一和“歡喜佛法淨”同應一聲:“在!”打了一躬,肅然而立,麵色沉凝十分。

“請兩位護法,率同令壇中所有弟子,在壇外院地應敵,萬一不敵,可放來人入壇,不奉召喚,不許入壇!”

兩魔恭應一聲:“遵教主法諭!”

自率壇中所有五十餘弟子,出壇去了。

“請天毒門吳堂主一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