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隻站在原地,手握長弓,甚至開始痛恨自己絕佳的耳力——少女嘰嘰喳喳叨叨叨的,委實聒噪。
這人全無被綁票的自覺,甚至……想當山大王?
“喂!你的野兔能分我一半麼?”那黑瘦的姑娘還在嚷嚷著,她的聲音順著山風傳來,撕扯著他的神經。
惹不起。
他腦中忽而蹦出這個念頭。
公子墨連搖搖頭,打了個寒顫,提著野兔便走回寨子,迎麵是那姑娘,他趕忙將兔子收好,“要吃自己弄!”
“嘁,小氣鬼。”顧絕兮癟癟嘴,忽而看向昏迷不醒的百餘個山賊,微微一笑。
公子墨連雖未瞧見,卻後背一涼,“你若無事,趕緊回去,這兒陰氣極重,待久了定會生病。”
如此理由,當真絕佳,他點點頭,說了這一長串後,感到些許疲累。
可……無人應答。
他疑惑地轉身,卻見地上少了兩個山賊——匪首和刀疤臉都不見了。
怎的了?
這兩人倒是做了不少惡事,如此消亡,豈不是太便宜了?
這姑娘到底將兩人送去哪裏了……
幾個呼吸的功夫,那顧絕兮又回來了,她抬起衣袖擦了擦額角的汗,“看我做什麼?”
“你這黑猴,到底要做什麼?”他有些氣惱,原本安排好的事兒,都被打亂。
“將這些垃圾找個地方收了,實在難看的就丟在野外,讓他自生自滅去。”顧絕兮笑道,“若你是匪首,我的煙花樓定然場場爆滿。”
“你的……煙花樓?”公子墨連額上青筋暴起。
這是一個小姑娘該有的樣子?
青樓?
她的?
“怎的了?捉些好看的山賊,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我以為在行善。”她輕笑,挑眉,“你方才叫我什麼?”
姑娘眼波流轉,不經意間展露的光華令人心悸。
“黑猴。”公子墨連麵無表情道,頗有幾分“大義凜然”的意思。
“呼……”顧絕兮莞爾,“或許……”
“什麼?”
“你見過淩晨的茅房麼?”
“???”
隻見姑娘迅速跳過半人高的水缸,越過他的野兔,竄入書房,不知所蹤。
公子墨連將野兔又洗了幾遍,才開始炙烤。
當晚,公子墨連腹瀉至脫水。
淩晨的夜空,果然群星璀璨。
而顧絕兮則坐在山峰的樹杈上,啃著羽靈帶來的烤雞,很是愜意。
“主子,那人看起來不太聰明,當真要收過來麼?”羽靈歎息一聲,又補了一句,“長得倒是還可以。”
“寒門出生,落了榜……確實不太聰明,不過生得是賞心悅目,也頗有謀略,可收。”她晃著腿,“你看別的男人,小淩子不會吃醋麼?”
“他啊……哎呀,主子說什麼呢!”羽靈氣惱地下了樹,“反正我是搞不懂,主子分明可以很快離開這兒,去往蘭逸,怎地要耗上這許久!”
“因為閑。”她打了個哈欠,“出來散散心而已,我也並不是非要瞧那病怏怏的安晗不可。”
隻是……物是人非,陰陽兩隔帶來的苦楚,一時半會兒難以消解。
“得嘞。”羽靈知曉,點頭輕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