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雪丟下消息與葵菊，又回程了。
顧絕兮獨自在略顯泥濘的河岸靜默思索——去東雪，定是要大搖大擺弄得世人皆知，這樣相對安全，可她不是質子，不為使臣……
安晗會在雪國百姓中如何編排她的來曆？她的動機？
第一醫者和閻羅女將的故事怕是早被人編成了話本，各處茶館的評書先生都講過的。
知道她顧絕兮的人應該不少。
外臣……莫非明麵上……要供安晗差遣？
“汪嗚！汪！汪汪！”
小黑突然豎起了耳朵，相當警惕，身子崩得像一張拉滿的弓。
“你又不是真狗，老是學人家狗叫，這不太妥當吧？”顧絕兮抱怨著，突然轉身，精準地接下對方射來的飛鏢！
“喲，送走一個又來一個，閣下這是何意？”
她晃了晃手中的飛鏢，上邊有熟悉的標誌。
“你果然不是什麼旺財，說，跟著我們商隊有什麼企圖！”來者這般質問，見她轉過身，倒也愣了一下，但還是繃著一副凶惡的表情。
顧絕兮搖搖頭，“我都已經離開商隊了，怎地，隊長還是隊裏什麼人要我的命啊？”
“你跟著我們商隊之後，發生了這麼多怪事兒，又是劫匪又是邪祟，還說你沒有企圖！”
“我那一袋子瓷器都碎了，我能有什麼企圖？你們鏢局的小齊是自己舉著劍過去的，也跟我沒什麼幹係，再說，若無我，你們早被菜刀門的匪徒削了腦袋。”
顧絕兮輕笑，也懶得再糾纏下去，運起輕功便離去了。
輕巧迅速，像一陣風，她路過的地方，草葉都少有被踐踏的痕跡。
如此功力，若真是要做些什麼，隻怕是祥和商隊早就全軍覆沒。
鏢局的人站了一會兒，還是撿起地上的飛鏢，放在腰間的袋子裏，轉身離開了。
這世上，總會出現一片真情錯付的事兒。
是眼瞎還是心盲？
許是時運不濟。
她換了衣裳，頭戴烏紗帽，拿出先前顧楓給的文書，雇了輛不算華麗的馬車，車簾上繡著“靈淵外臣”四個大字，隻羽靈葉淩二人看護左右。
木色的馬車搖搖晃晃地經過水清廢墟，一路向東雪而去。
收集情報之事，她暫且放一放。
“主子，別的不說，這車簾是真的醜，哪有人會在車簾子上弄這麼幾個字的？”羽靈嫌棄著，恨不得整張臉都皺起來。
“要大搖大擺，但我也懶得花錢，這樣好，一目了然。”
顧絕兮打了個哈欠，眼底湧上一層薄淚。
“對了主子，上回你給攝政王的信到底寫了什麼呀？我聽說他看了以後大擺酒席，無緣無故就宴請半城百姓呢！顧楓都被他整懵了，讓人連夜擬了約束朝臣的文書。”羽靈貼近了些，壓低嗓子，好奇地問道。
“他……未免太小題大做。”顧絕兮咳嗽幾聲，掩飾尷尬，“你當真有幾分欠揍，我這回帶了你們夫婦二人來，就是希望小淩子能轉移你的八卦目光！小淩子，上！”
葉淩左顧右盼一會兒，悶聲悶氣道：“我可管不了她……”
“要你何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