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國的白晝總是特別短，還沒回過神來，天就越發深沉。
夜晚悄然降臨，冷得很，依舊沒有下雪。
此地有非常短暫的，不下雪的日子，顧絕兮正好趕上。
她睜開眼時，外邊的天全黑了，睡得頭昏腦熱，有些乏力。
嗓子也啞了。
東雪的空氣毒得很，對呼吸道敏感的人，不太友善。
顧絕兮搖搖頭，換了身輕便的衣服，走到隔壁，用特有的信號暗示那倆人。
叩——咚咚咚……叩叩！
時短時長，以敲門聲代替話語聲，往往更加隱蔽。
她等了一會兒，聽見屋內窸窸窣窣地，想必是在穿衣服——看來他倆真的當自己是來旅遊的，一點警惕性都無。
噔噔噔……
樓梯口傳來輕微的下樓腳步聲。
有人在監視。
她抿嘴，滿眼嫌棄，隻能又朗聲道：
“靈姐姐，你們睡了？本來想說店家送的點心吃不完，送你們些的，眼下，要浪費了。”
顧絕兮輕歎一聲，轉身欲走，她將自己房間的門打開，又關上。
再輕手輕腳地走回去，羽靈這才來迎。
“白府，速度快些，若有法子，我還想去趟皇宮。”她走到屋內，輕聲道。
“皇宮？可東雪的皇家守衛很多，我們去不了高處，屋頂上、各處樓宇的拐角，甚至狗洞邊，到處都是暗衛，我們如何去？”葉淩第一個反對。
“嗯，所以我們得混入守夜的宮女太監之中，保持步調，免得被人弓箭手射死。”
她輕笑，走到窗邊，往下看了幾眼——不高，有雪堆，但雪堆之下是何物還不得而知。
萬一有尖刺，有長劍，或是匕首等等，即便是很輕地跳下去，隻借一點點的力，都會受傷。
顧絕兮拍拍腰間的初雪，輕聲道：“老兄，看你的了。”
初雪自動出鞘，咻的一下飛出窗戶！
它對著那堆雪飛快地刺了幾劍，然後凱旋。
並未有危險的東西，隻是隱隱有血色，不知是野貓還是蹲點監視的人。
不過並無大礙，被初雪所傷，若劍氣殘餘不多，基本上也就是傷口難愈合，體內寒氣重，吹了風容易發風寒罷了。
不至於當場斃命。
這冰天雪地的，等在雪堆裏，也真是難為這家夥了。
“好了，我們走吧，換上暗色的衣服，打起精神，我們在敵國境內，萬不可大意了！”
“是！”
這日，緣來客棧的二樓，燈熄得很早，也不知道是馬虎大意，那窗子沒關緊，留了一條縫。
縫裏竟往外吹了三陣風，快又冷。
無人知曉風從哪兒來，要往何方而去。
彎月掛在天邊，冷漠得很。雪地裏還是很亮，若有人經過，定會留下痕跡。
白府。
顧絕兮蹲在白存卿臥房的瓦片上，眼下這天氣也不方便揭開一塊瓦，萬一冷風灌了進去，豈不是當場暴露？
她隻能豎起耳朵聆聽，試圖聽見半點夢話。
突然一個溫和的少年緩步走來，手裏端著一個木盤，上邊放了一個瓷壺幾個小菜，此刻月色分明，朗照大地，顧絕兮連忙躲到屋頂的另一側，掩藏身形。
“主子，酒溫好了。”
“送進來吧。”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