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君落希站起來，盈盈一拜，盤腿坐下，原地起勢，修長蔥白的指頭劃過琴弦，帶出悠揚的樂聲。
顧絕兮低頭看著碗中的小菜，眼前仿佛出現百花開放，蝶舞翩翩，垂髫孩童在其間追逐嬉鬧，一不小心摔了一跤，卻不疼，坐在原地大笑的畫麵。
時而悠揚，時而歡快。
跳動的琴音似乎自有生命，能帶動所有人的心緒。
她不由得想起那年宴會，顧王府大發慈悲帶她進宮，她卻引來天子注目，犯了大忌，所有人都用指責的目光看著她，唯獨這個小女孩，蹦蹦跳跳地到她麵前。
微笑著，要和她交朋友。
那時君落希的眼神，她還記得很清楚，就像一塊溫潤清澈的玉石，在陽光下折射著溫柔的光芒。
因為君落希，她才會用比較全麵的眼光看待君墨堯——如若不然，當年那個傲嬌小氣的世子，她都不想再看一眼。
一晃，這麼多年過去，這才是她見君落希的第二麵，似乎什麼都沒變。
增長的隻有年歲。
一曲終了，聖女的呼吸急促了幾分，她連連退到後邊，退出太後和皇帝的視線。
太後自是察覺，便也擺擺手，“哀家倒是忘了，你這病，怕熱的很，快好生歇著去吧。”
“太醫院遠，這不有現成的麼？”安晗輕聲歎，被凍得麵色發青，卻仍是神態自若，“顧絕兮，你給聖女瞧瞧，若出了事……”
“外臣明白。”顧絕兮拱手，連連扶住似乎隨時會暈厥的聖女，“臣先告退。”
“準了。”
“來，我們先到外邊，尋個通風的屋。”顧絕兮對著一旁有些手忙腳亂卻見怪不怪的宮女們說道。
“絕兮姐姐……”
君落希有些吃力地喚著。
“原來還記得我呀。”顧絕兮邊走邊注意這姑娘的情況，眉頭是越擰越緊。
這是什麼症狀？
為何會有兩種脈搏？並非喜脈……
似乎有什麼東西寄生在這姑娘體內，源源不斷地蠶食著她的氣血！
顧絕兮有些懵，直到君落希湊到她耳邊說了句，“蠱毒。”
蠱？
君家的子女怎會中蠱毒呢？這等陰邪之術，數百年前甚至千年前便失傳了，怎會重出江湖？
若是別的疑難雜症，她倒是可以勉強治一治，可蠱毒……
尤其是這個世界的蠱毒，她並不了解，聞所未聞，見所未見。
發作之時是何等模樣，根本沒有想過。
聖女揮退了左右，婢子們見拗不過，倒也順從地離去了。
“何時中的？”
“姐姐……被關禁閉的那年。”
“這般久？”
那怕是已經深入骨髓！
君墨堯怕是一直在尋找解蠱的法子，難怪忙得很，可這麼些年，就沒有絲毫進展嗎？
“老毛病了，我到涼快的地方緩一會兒，自己就會好的，隻是每個月圓，都會發作一次，扛過去就好了，東雪的太醫是沒有法子的。”
眼看著君落希就好些了。
但月圓之夜，倒是很近。
“發作時，是如何的？神誌不清，氣血不足？還是……”顧絕兮問著，打算介入這個麻煩事兒。
“噬魂蠱，萬蟲噬心之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