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繼續下雪,怕是這兒的人都要凍死了。
顧絕兮看著痛苦的兵士們,轉頭就看向柳生,“將軍,這不是普通的風寒,若是肺炎,或是呈現肺水腫狀態……是要出人命的。”
生命頑強,也脆弱,一點點病症,就可能引起嚴重的後果。
若是東雪將士們一意孤行,要往西羽邊境去,隻能落得死路一條。
“眾將士聽令!能動的都將包袱裏的帳篷拿出來,紮營!等援軍到來!”柳生吼了句,奈何狂風瞬間就將這命令撕碎。
喊出口的,他人根本聽不見。
顧絕兮搖搖頭,衝著眾兵士吼道:“能動的都起來紮營!爭取時間,等待援軍!”
這命令穿透烈風,清晰地傳入每個人耳中。
柳生暗自驚歎,這話音,少說也要幾十年的內力,怎地,眼前這個二八年華的小姑娘,其實是個八九十歲的老太太?
如此想著,主將看顧絕兮的眼神都怪異了幾分。
眾人在風雪中掙紮著,踏雪而行,將麵前的雪推開,直到露出下邊堅硬的冰層,才開始紮營。
眼下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前後百裏都是雪路,戰馬幾乎死絕,靠腳力,基本是求生無門。
得等風雪過去。
得熬過去……
白存卿將顧絕兮推到那仍然完好的營帳中,他沉下臉來,“姑娘家就在安全的地方待著,別出來,免得添亂。”
說罷,他又一頭紮進了風雪。
顧絕兮搖搖頭,便也依言待在營帳內了——個別小兵是會逞一時口舌之快,但大多數,在危急時刻,還是會讓她躲起來。
許是護衛本能。
她倒確實沒什麼力氣,昨夜睡得四肢僵硬,若不好好調息一下,怕也會生了病。
“初雪,你幫幫我吧,這雪下個沒完,這般冷……”
顧絕兮按了按劍柄,初雪顫動起來,發出“嗡嗡”的鳴響,不一會兒,劍氣就形成了一個肉眼輕易不可見的保護罩,將寒氣隔絕在外。
“多謝了。”
顧絕兮鬆了口氣,終於還是拿出自己帶的幹糧啃了幾口,四下打量著,看能不能生點火,弄些熱的。
若能成功一次,那也能給這些傷病員們補充一點熱量——都是為國賣命的,不至於慘死於風雪。
鑽木取火費的力氣太多,眼下沒有日光,也沒法子用光斑聚火……
等回去了,她得研究一個隨時隨地能生火的、非一次性的打火器。
在這麼寒冷的地方,軀體沒有足夠的熱量,行動就會變得遲緩,大腦也會宕機,最後……會死於非命。
她隻需要一點火星……
隻要能點燃幹的鬆針,便能將火種保存下來。
顧絕兮拿出一塊石頭,拔出綁在靴子上的匕首,以念力驅之。
隻聽鏗鏗鏗幾聲!
火星四濺。
幹燥的鬆針瞬間被點燃,她終於鬆了口氣,用東西將烈風擋住,慢慢升起了火。
卡啦啦啦……
哢擦!
顧絕兮眉心一擰,莫非……這厚厚的冰層底下,其實是一片湖泊?
那豈不是非常危險?
碎裂聲越來越多,她趕緊熄了火,拍拍心口,心有餘悸。
“大家,不要在這裏紮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