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哎，你怎麼扯掉了呢？這多不雅！”
白存卿有些懵，卻不敢貿然動手——畢竟，他打不過顧絕兮。
這姑娘隻是看起來瘦弱蒼白，但是，一點都不好惹。若是運氣差些，大約要死無全屍。
“怎就不雅了？不過是個麵巾，總要扯掉，往後我總不能一直遮麵吧？”顧絕兮輕笑，“之後到了戰場，大家不會在意那麼多的，美人計，隻對敵方將領有用。”
白存卿看著顧絕兮不懷好意的笑容，突然打了個哆嗦。
他漸漸想起先前的豐雪之戰。
那時候這姑娘就孤身一人潛入了他的營帳，楚楚可憐，似乎還受了不小的驚嚇。
假言自己是被逼無奈隨軍出征，未讀過書，目不識丁，還叫“王二年”。
現下想來，當時的他身為豐雪將領，確實輕敵，那“王二年”身上疑點頗多，若是窮苦人家生長的孩子，斷然不會如此細皮嫩肉，眸光清澈。再者說了，她手上沒有一點繭子，根本就不是幹活的手。
但是尋常人哪裏會想到，敵軍竟這般大膽，孤身一人奇襲敵營，用的還是美人計呢？
和弟兄們在戰場上待久了，自然隻要是個姑娘都眉清目秀。
何況這顧絕兮本身就極為姝麗，根本就是那種能讓人頭暈目眩的美貌好麼！
“莫怕，我不咬人。”顧絕兮看著忽然白了臉的白存卿，稍稍想了一想，便明白他在回憶那無比“豐富精彩”的過去了。
“什……什麼！誰說我怕了？開什麼玩笑，我，白存卿，頂天立地的男子漢，怎麼可能會怕你？”他嘴硬道，卻慢慢地往營帳門口挪動。
確實惹不起的，他不能在此地久留。
“嗯，你不怕。”顧絕兮懶得和他爭論，便也擺擺手，微眯著眼，“慢走不送，如果沒有天大的事兒，別來叫我。”
“哎？可你也是副將，為何不幫著趙將軍？西羽地形複雜，我們都應當研究研究的！”
白存卿半個身子已經在營帳外邊，卻仍伸著腦袋質疑。
“那些事兒你們做就好，之後出征，留我一個副將在營地鎮守糧草就好，不然還真讓我去當著燒殺搶掠的凶惡勾當？”顧絕兮抱怨著，翻了個白眼，“我是靈淵借給東雪的，做些什麼，不做些什麼，都應當有個選擇。”
後半句話，已經有些冷了。
白存卿見這姑娘有動怒的趨勢，隻能搖搖頭，識趣地走了。
主將上戰場，確實需要一個管事兒的留在營地，防止“後院起火”。
若被西羽賊子燒了糧草，怕是這場戰就要不戰而敗。
隨意吧……都不是東雪的人，確實沒有必要為安晗的野心買單。
東雪的化雪期已經過了大半，他們此次出征再回鶴鳴，怕是又要到大雪紛飛的日子了。
營地內暫且安穩，一切都井然有序，風暴，卻在蓄力。
山雨欲來風滿樓。
顧絕兮躺在堅硬的木板上，被硌得有些疼，她側身躺著，睡得並不安穩。
“什麼……破……地方……”
姑娘夢囈還在抱怨著，可見營地條件之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