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112 真相大白
“威武——”衙差們敲打著地麵,口中念念有詞,公堂上一片肅穆。
下一刻,兩名衙差押著一名犯人上堂來,摜在地上跪下。
杜徽如威嚴地坐在堂上,重重地抬起驚堂木一拍,沉聲喝道:“堂下何人?報上名來!”
地下跪著的男人,身子瘦削,長相很普通,甚至有些平庸,衙差將其一腳踢下去,撲通一聲趴伏在地。
“大人問你話呢?怎麼,還當這裏是你家炕頭?”一名衙差啐了他一口,譏諷道。
劉建吃痛,呻吟了一聲,緩緩抬起頭來:“回大人,草民劉建,家住城東安平巷。”
他聲音有氣無力,任誰都想不到他會是那個讓人談之色變的采花大盜。
“劉建?陸府陸小姐被人奸/殺,慘死家中,還有杭城最近這十樁少女被辱案,可都是你做的?”杜徽如目光如矩地射向他。
劉建垂了頭閉口不答。
杜徽如冷笑一聲:“還不承認?劉建,如今證據確鑿,你不認也得認!來人,重打二十大板,看他招是不招!”
一聲令下,立即就有衙差來行刑,板子落在身上,劉建一聲都沒有吭,二十板子都打完了,劉建竟然挺住了,杜徽如驚詫住了,冷笑一聲:“你還挺倔的,看來是不到黃河心不死了?”
“大人,我招……但、我有個條件!”劉建氣息都微弱了,費力地求道。
“你且說來聽聽。”杜徽如氣得不輕,都這步田地了,他經然還敢提要求。
“我想見見含煙,隻要見到她,我什麼都交代!”他死寂的眼裏閃著一抹光彩。
杜徽如看了他一眼,有些猶豫,那含煙如今是陸府小妾,人家會見他嗎?
劉建匍匐著身子蜷縮在地上,苦笑一聲,嘴角滲出血絲:“大人不會怕我再做出什麼事來吧?”
杜徽如想了想,此時他的樣子也耍不了什麼花樣,便點頭同意了他。“好,我答應轉達你的意思,但是人家願不願意見,我隻能盡力。”
“若是含煙不見,我便是自盡在這公堂上,也不會招供,杜大人也結不了案!”劉建此時十分的倔強,杜徽如有些憤怒,卻懶得跟他計較,揮手讓人去陸府請人。
沈傾城和蕭風趕到衙門,杜徽如連忙替他們在堂下設了座。
“犯人執拗至極,非要見那含煙!”
沈傾城道:“含煙本就是關鍵人物,見見也應該。”
杜徽如陪笑著點點頭,心道,隻怕陸府丟不起這個人。不過轉念一想,陸府更丟人的事都已經發生了,也不再想其他,
剛坐下不久,衙差帶著含煙也來了,陸標也跟著。
沈傾城見到地上趴著的劉建,有些訝異他的憔悴,做下那麼多起案子的人,不說五大三粗的漢子,至少不該是這樣瘦弱不堪才是。
“劉建,你個混賬王八蛋!”陸標見了劉建,眼中怒火直噴,一腳將他踢出幾步遠。
“陸公子,這裏是公堂!”沈傾城提醒道。
“他殺了我妹妹,我要讓他償命!”陸標赤紅著眼欲再上前,衙差將他拉住,不然他真想踢死他。
“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不要怪我沒提醒你!”沈傾城冷冷地提醒,這個陸標隻怕也不是什麼好人。
劉建勉強撐起身子,看著陸標的目光像刀子一樣銳利,他冷笑一聲:“姓陸的,你比我也好不到哪兒去!當初本該是我跟含煙大喜的日子,若不是你卑鄙地在後麵動了手腳,我們早已結為夫婦,幸福地過日子。奪妻之恨不共戴天,就是重來一次,我劉建也還是一樣,哈哈哈——”
“王八蛋!”陸標眼睛噴著火,恨不得將其淩遲,卻也不再往前衝。
含煙是被抬來的,此時氣若遊絲,臉色白得像一張紙,弱不禁風的樣子讓人心生一股悲涼。
劉建不再理會陸標,看向含煙,眼中劃過一抹痛色。
“煙兒,你移情別戀,為什麼不好好的?這副死樣子是要我死也不能瞑目嗎?”他用力嘶吼,身上的傷口被扯,撕心裂肺的疼,不過,此時,這點痛對於身體另一處,似乎顯得微不足道。
含煙被丫鬟扶著坐起來,痛心地看著他,後悔不迭:“建哥哥,那些事情真的是你做的嗎?為什麼?”為什麼你不放過我?
劉建虛弱地點頭,看著她的眼睛:“煙兒,你走之後,你家一點好轉都沒有,債主上門逼債,你爹娘忍受不了,自盡死了,我爹娘上去幫忙,被他們打得癱在床上,我什麼都沒有了,一點盼頭都沒有,你知不知道?”
含煙被他刀子一樣的眼神看得一顫,她沒想到,自己一念之差,竟讓他完全改變,此時的劉建哪裏還是那個跟她情投意合的少年郎?她閉了閉眼,將湧上來的酸意壓下去,淚珠卻不聽話地滾落下來。
杜徽如揮手示意一旁的書吏將他們的話記錄下來,沈傾城和蕭風也沒有出聲,靜靜地看著他們。
陸家眾人也陸續趕到,看到劉建,都恨不得剜了他的筋吃了他的肉,可礙於公堂之上,最終沒有造次。
杜徽如見他們敘舊得差不多,拍了下驚堂木,堂下靜下來。
“劉建,你細細道來,這些日子你是如何作案的?”
劉建此時萬念俱灰,眸中閃過一絲絕然,老老實實地交代了自己作案的經過。
“我們兩家變成這樣,全都是拜這位陸公子所賜,原本我與含煙是青梅竹馬指腹為婚,感情極好。這一切都源於認識了他。”
他一邊說一邊指著陸標,眼中的恨意十分濃烈。陸標縮了縮,收起了之前的囂張之氣。
“我跟含煙約好,她滿十六歲時,就嫁給我,兩家父母特意看了日子,含煙十六歲生辰那天是個大吉之日,婚期便定在那一天。我們一天天數著日子,感覺自己是世上最幸福的人了。”
他的神情充滿了向往,可下一刻,立刻猙獰起來,聲音裏掩不住的恨意。
“可是,有一天陸標出現了。那天,我和含煙去郊外采野菜,路上遇到一輛馬車壞了,好心上去幫忙,那位富家公子十分感激,將我們送回了家,還說要重謝我們,我們沒有答應。後來,他不時上門來幫忙,我們對他很有好感,卻不知道,他那時已經對含煙起了心思。”
不用說,他說的那人就是陸標了。
“後來,含煙家裏無緣無故惹上了禍事,債主上門逼債,要含煙抵債,我們自然不會同意,那債主不依不饒,後來陸標正好撞上,說含煙是他的人,並說明了他的身份。
那債主似乎很有來頭,並不怎麼畏懼他,不信他說的話。陸標將他們趕走後,跟含煙的爹娘說了許久的話,我不知道他們說了什麼,直到含煙十六歲生辰逼近,覺察到他們不對勁,才知道他們已經私下將含煙許給了他。
我知道這事接受不了,找他們理論,含煙苦苦哀求,說不過是權宜之際,她的心還在我身上,要我稍安勿躁,她有辦法說服她的爹娘,實在沒有辦法,她就和我私奔。
我對她的話從來沒有懷疑過,安安心心等著,含煙的生辰那天,她給我送了信,要我去碼頭等她,我們一起離開。
我感動不已,甚至將爹娘也丟下了,悄悄打好包袱去約定的地點等她,我憧憬著我們成了親,我一定視她如珍寶,我們要生幾個孩子,無憂無慮地生活。
可是,我等啊等,從早上開始,直到深夜,我越來越心慌,含煙的影子都沒有見到。我不甘心,一直坐到天亮,我還是以為她被什麼事情絆住了,不是故意不來赴約的。我悄悄回到她家,卻見她家喜氣洋洋地宴請賓客,那紮滿的紅綢,無數的大紅喜字晃花了我的眼,連我的爹娘也在其中,那時我才知道,我枉讀聖賢書,竟然被所有人騙了!”
我不甘心啊,偷偷跑到陸府,希望能見上含煙一麵,等了好幾天,才見到她的麵,她笑顏如花,可是麵對的是另一個男人,我當時恨不得上去將那對奸/夫淫.婦殺了,可是,我不敢,也舍不得!忍著心痛回到家,書念不進去,事也不做了,爹娘都沒有辦法,隻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家裏整日愁雲慘霧。
事情遠遠沒有結束,有一天,債主又上門了,含煙的爹娘招架不住,跑到我家求救,我爹去幫忙,卻被些人暴打一通,含煙的爹娘重傷不治,相繼去了。我爹也隻能躺在床上,再也站不起來。
生活所迫,我隻能挑起養家的重擔,我本是讀書人,什麼都不會做,可是卻不得不天天去碼頭上當苦力,我吃苦耐勞,累死累活都不吭一聲,同行們都同情我,總是有意無意地把活讓給我做。我經常給有錢人家搬貨物,能得到一兩個賞錢,我仇視他們,陸家就是有錢人,如果沒有錢,怎麼會將含煙奪去?我恨含煙,她不守我們的承諾,將我騙得好苦。
有一次,張家小姐生辰,大宴賓客,我正好替他們做活,撞見張小姐跟男人私/會,我忽然想起含煙給我的痛,心裏痛苦萬分,他們都是一樣看著衣著光鮮,不知道背地裏幹些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我發誓要讓這些人付出代價,於是便有了第一次。”
杜徽如聽得津津有味,兩眼放著光芒,劉建停下,他忽然意識到自己的態度不妥,輕咳了聲問道:“你是如何作案的?一一交代清楚!”
劉建看他一眼,輕蔑地一笑:“那有何難,當天我送完貨之後,謊稱肚子疼,讓同伴先走,其實趁亂悄悄潛在張府,直到晚上沒什麼人,我才偷偷鑽進張小姐的閨房,伺機而動。天隨我願,張小姐跟男人私//會方便,常常故意將丫鬟遣退,因此晚上連個值夜的丫鬟都沒有,那天她沐浴的時候,我出現在房中,她驚慌失措,想喊卻不敢喊,隻好任我為所欲為,連聲都不敢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