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帶著滿心的八卦談資,歡歡喜喜地回了酒店。
楚南洺心情鬱鬱,回程的車上也一直沉著臉,一言不發。盛時舟看著他這模樣,心裏早就不氣了。
李想全程戰戰兢兢地開車,大氣都不敢出一聲。
車內寂靜狹小的空間中,暖氣充盈著身周,暖暖和和的氛圍讓人的身體放鬆下來。
盛時舟靠在後椅背上,側臉看著楚南洺氣悶的樣子,輕輕笑了笑,“不過是一杯熱水而已,沈弋受的傷可比我嚴重多了,你還在氣什麼?”
這話也是實話,與沈弋受到的實質性傷害相比,盛時舟這一杯熱水,也確實算不上什麼傷害了。
楚南洺幽幽地歎了一口氣,他當然也知道這一點,可是不管沈弋受到多大的傷害,盛時舟就是當著眾目睽睽之下,被沈弋欺負侮辱了!
盛時舟是堂堂華盛影視的總裁,在業內是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人物,可是竟然當著這麼多人的麵,被沈弋潑熱水在臉上。
這無關受不受傷,而是侮辱!
盛時舟在他楚南洺的眼皮子底下,被侮辱了!
楚南洺越想越氣悶,他氣沈弋,也氣自己。
他向後仰倒著靠著,目光望著車頂,長長歎了一口氣,說話間喉結一動一動,“哎,你說,我是不是有點沒用?說要保護你,但還是什麼都沒能做到。”
這話雖然是疑問句,可楚南洺自己似乎已經有了答案——他就是很沒用。
他說要成長為茁壯的參天大樹,要與盛時舟比肩,可在他還是個小樹苗的時候,就讓盛時舟被別人給欺負了!
盛時舟本該坐在辦公室裏,隱藏在雲端之後,變成那隻無形的手操控著下界的一切。可就是因為他,盛時舟下了凡,隱藏在這熙熙攘攘的人堆裏,陪在他身邊。
偏偏他還沒那個能耐保護盛時舟,讓盛時舟在大庭廣眾之下被別人羞辱了。
楚南洺覺得,很懊惱,又無力。
汽車駛過雪麵,將積雪壓得咯吱咯吱響,這響聲隱匿在楚南洺的聲音中,一起撞入了盛時舟耳中。
盛時舟看著楚南洺線條分明的側臉,久久沒有說話。
他明白楚南洺迫切地想要成長,但他沒有想到,楚南洺竟然是這樣想的。
在不知不覺之間,他就已經被楚南洺劃分到了自己的保護圈之內,楚南洺竭力想保護他,還會因為無法對抗外力而懊惱。
原來在我想要動用一切護著你的同時,你也是這麼迫切地想要將我護在自己的羽翼之下。盡管羽翼還未豐,單就這份心意來講,就足夠讓人窩心的了。
同時,盛時舟也不禁開始自省——因為他隱藏了身份,所以才在麵對這重重事件之時,顯得無力又無可奈何。
在任何圈子裏,大多數人都是看地位,他們尊敬的也是地位,而不是人。
那是不是,假如他光明正大的亮出身份,這無盡的麻煩就可以迎刃而解?是不是他就可以,輕鬆地將楚南洺劃到自己的保護圈內?
從前他不亮出身份,是因為不喜歡交際應酬,不喜歡在酒桌上假麵說笑推杯換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