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傅蘭硯的笑意更深了,他從剪裁得體的西裝口袋內側拿出了一朵紅玫瑰,遞到了香蘭麵前。
這一瞬,柳四兒本該嫉妒得抓狂的——可柳四兒抓狂了,楚南洺卻還沒有。
楚南洺看著飾演傅蘭硯的演員,內心一片木然,什麼感覺都沒有。因為他知道,這不是傅蘭硯,眼前的隻是一個演員。
他一下子出了戲。
但好在這時候,攝像機對準了那朵嬌豔欲滴的紅玫瑰,並沒有對著楚南洺。
楚南洺死死盯著飾演傅蘭硯的演員,看著看著,眼前就驀然浮現了盛時舟的臉。
他將盛時舟的身體塞進這一套衣服裏——嗯,這下子對了,這才是傅蘭硯!
於是他又入了戲。
盛時舟穿越百年,變成了傅蘭硯,卡了殼的老電影繼續播放。
傅蘭硯的目光落在香蘭和紅玫瑰之間的空隙處,笑得彬彬有禮,“我進門前,可是問詢過你了的。”
香蘭冷哼一聲,沒理他。
柳四兒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心裏的酸水兒一陣冒過一陣,恨不得把香蘭拖出去,自己坐在那椅子上,搶過來那朵紅玫瑰!
真要論起來這對付男人的本事,香蘭可比柳四兒要強得多。
男人嘛,寵愛都是一陣子的事情,更多的還是興趣。興趣過了,就什麼都沒了。
你若是處處順著他,將十分的心思都放在他身上,他興許還會把你放在心上,時不時瞅瞅你。
但你若有九分是愛他的心思,哪怕其餘隻有一分是算計,他也隻能看到你的那一分算計,那九分的心思就全都不作數了。
更何況,當下的柳四兒,五分是愛他的心思,其餘五分,全是算計。
但柳四兒願意花心思在傅蘭硯身上,傅蘭硯此時也還對他有興趣,兩個人麵對著麵演戲。你願意為了我演戲,我就樂意把這戲給接下去。
還有另一類人,心裏滿共十分的空檔,卻有十分都是算計——香蘭就是這樣的人。
可這樣的香蘭,激起了傅蘭硯的征服欲。他對香蘭感興趣,就希望能夠征服香蘭,將她那十分的算計,都變成愛自己的心思。
於是,在還未征服香蘭之前,傅蘭硯這點欲望就被吊著提著拿捏著,時常還要被拎出來惦記一番。
香蘭也是摸準了這一點,才毫不掩飾自己那十分的算計,隻偶爾露個好兒,就夠了。
柳四兒和香蘭,一個是緊巴巴地貼著,一個不冷不熱地吊著,傅蘭硯卻都還有興趣。
於是在香蘭伸手要去接那玫瑰花時,他又突然撤回了手。香蘭抓了個空,沾了滿手指的香氣。
他將那朵紅玫瑰的花瓣一瓣一瓣地揪下來。一分為二,一半給了香蘭,一半給了柳四兒,待遇十分公平。
柳四兒握著自己的那一半花瓣,眼睛卻還巴巴地望著香蘭的那一半,心裏有些苦有些酸,但握著這花瓣,好像還能品出些甜。
在這一霎,他好似突地明白了——他約莫是真的愛上傅先生了,可傅先生不愛他。一切都隻不過是傅先生的一時興起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