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西樓鬧事(3 / 3)

草書至此,這是郭家老將軍的玉呀。

“昔年家祖隨軍征戰,有得郭將賞識,對郭將並有救命之恩,這塊玉,乃是他親送,報此恩攜,他言,此玉是太宗所得,無有雕刻便轉手相送,樂山打一出生起,這塊玉就不曾離身,便是這份殊榮,那這塊玉,可值得抵償我家汴兄所犯之事?”

握玉在手裏,自銀錢上說,那肯定是足以了,但……

曹二有話要說,裴青峰察覺出,徑直打打斷了,先他一步說了話,“值了,帶著你庶兄,走吧。”

出了西樓,樂山去樹底下牽馬。

“長寧,”陳汴深知愧疚,“我一定不會讓你白送了這塊玉。”他甚是咬牙切齒,“曹二這人,當真可惡!”

今日敗的,不是一份錢財,而是他的薄麵。

一時,樂山不知如何去斷說他,隻是有一點她明白,但凡京中貴胄,不全是豪不講理的人,畢竟在天子腳下,頭上是父母為京的官銜,做得太過,都能被彈劾。

那隻能說明,陳汴也不是什麼老實的人。

她冷了臉,當著他的麵,慎中之慎地囑咐他,“不可再犯!”

樂山在家中的秉性陳汴知道,現下瞧見她一副肅穆之色,眼神望來,深深被嚇到,“知道了。”

今日回得太晚,問蘭在門口等她,等得都快睡著了。

“問蘭,明日就不用等我了,留個門,便可以了。”

“那怎麼行,”服侍她家姑娘沐浴,卻發現她家姑娘脖上的東西不見了,“姑娘,你的玉呢?”

“哦,”樂山摸了摸脖子,“送人了。”

第日去了大營,剛下馬,就被在營前的人堵住了。

“陳樂山,跟我走。”

昨日場上的事,讓吳澤徹底認識到麵前這人的不一般,再留在夥房定不合適了,參將的意思是,領她到七隊去。

個中意思,樂山聽明白了。

觀望天色,樂山與她道,“出營操練前,我必趕到。”

吳澤好奇,“人都已經到了,還要去哪?”

“去挑水。”

將缸挑得滿滿的,樂山告別邱婆,“這一月的訓澤,樂山深受,日頭清閑了,我就來看你。”

這一番話說的,邱婆難得抹了一下眼睛,“我就說你這丫頭不一般,哪能跟我一樣,一輩子給人燒鍋呢,去吧,去吧,外頭的天廣著,你也好好好的。”

邱婆的意思是說,身上沙場,記得保命。

“好。”

七隊宋羅傷了腰,謝語中將樂山調來給她當下手。

看見樂山,宋羅笑嗬嗬地,“樂山,昨日多謝了。”

“客氣。”

交代一番事宜,宋羅拖著腰,看她左右觀望,問,“要找什麼?”

“你的筆墨呢?”

“我這大字不識一個,要這東西幹什麼?”

那就是沒有隊裏一幹人等的身家記錄了。

“無事。”晚些去上頭討要也不是不行。

略略看了出操,正陽底下,樂山站得筆直,眼睛也盯得遠。

這小小一隊,她已經有了規劃。

站了一個時辰,快到午時,身後忽然有人喊她,“陳外委,有人找。”

外頭的人進不來,托人來給她傳話。

這小廝是這樣跟著她哭訴的,“大小姐,不好了,大公子在寧安街,與曹家二公子發生了口角爭執,拿了磚頭,砸傷了曹二公子的頭,現下,人已經被關到衙門府裏去了。”

“區區傷人,怎麼就關起來了?”

“這,曹二公子,到現在,還沒有醒的痕跡——”

“胡鬧!”

曹家門楣,曹二父親乃是京中禮部尚書,經他之手,這人既已進了衙門大牢,斷沒有再出來的道理了。

陳汴……

一整個下午,樂山的臉都嚴肅的緊。

宋羅看見了,問,“家中小廝找你找的那般急,是不是出了什麼要緊事?”

一陣沉默後,樂山承認,“是。”

“既然如此,你怎麼還不回去?”

“軍有軍規,外有細事,身在其職,不可離位,”她一字一句這樣道,而後補一句,“日落西山時,我會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