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衙門領人(2 / 2)

她家姑娘的苦,都默默在屋子裏一個人承受。

她為她家姑娘感到心疼。

屋內高柱燒了一截掉,這時候,屋外的皓月也已升到了半空中。

已經有一個時辰了。

柳姨娘也停下了哭泣,隻是跪在堂前,精神恍惚。

門在這個時候,從內被人打開了。

“小姐!”

她家小姐還是那個小姐,一點也沒有了一個時辰前案前的那副模樣。

樂山快步走出來,囑咐問蘭,“送柳姨娘回去吧。你告訴她,明早前,我會親自去衙門門口領人回來,叫她不用再擔心了。”

一個晚上的功夫,大公子就能被放出來了?

“小姐,你去哪?”

“我出門一趟,很快回來。”

才一日的功夫,陳汴頂多受些皮肉苦,肯定沒有性命之憂。

樂山早些回來,晚些回來,結果都是一樣的。

下馬來,已經到了尚書大人曹家的府門前,她與守門的小廝說話,“你告知你家大人,陳家有人來請見。”

…………

次日晨起卯時,樂山便早早在衙門門口等了。

開門的衙役半天不來開門,等到天色漸亮,裏頭吱嘎一聲響,青色木門被打開。

陳汴一身白衣素裹,頭發淩亂,臉上盡是傷痕,腿上的傷疼得太狠,以至走路尚不穩。

“樂,樂山。”他看見了誰。

見他怔住,領他出來的衙役,使勁向前又推了他一把,“快走,快走。”

在正門前的樂山,手裏牽著一匹馬,看見他走出來,神情沒有波動,甚是平淡,隻抬眸看了他一眼,一眼後,便轉過身去,一句話也沒與他說,就牽起馬,向前不急不緩地走了。

徒留在原地的陳汴,不知為何,從她這樣平淡望過來的眼中,卻察覺出了樂山對他的深深失望之意。

這一眼,比往日嚴加訓斥他,還要令人難堪與羞憤。

一路領著他回家了,陳忠與柳姨娘早早在門口等著了。

看見陳汴果真回來了,當下抱著他,柳姨娘哭得不能自已,“兒子,兒子。”

調轉馬頭,樂山與陳忠道了別,就該往大營去了。

而此時隻差一腳就要邁入門府的陳汴,一個回神間,猛地回頭朝身後看了一眼。

果然,樂山在盯著他的身影看。

刹那間,局促,驚慌,陳汴都有。

端坐在馬上,樂山的腰杆挺得很直,望著陳汴,望著他這副怯弱又不敢當麵對著她說一句歉意的陳家大公子,樂山隻無聲地說了三個字,“進去吧。”

今日歸營,注定遲到。

這才第二日被調來當外委,就已經不守軍規,遲到了。

聽到消息的謝語中,一時間,想起那晚她說的話,忽弄不明白她是真的有事遲到,還是故意作勢遲到給他看。

不管怎麼樣,違反軍令就該罰,底下那麼多雙眼睛看著,一個上午,不得操訓,他讓她到太陽底下站著去了。

站了兩個時辰,抽空看一眼的宋羅,站到她身邊,偷偷說,“什麼要緊的事,你竟敢遲到。”

汗留了一臉,迎上宋羅的視線,她點頭,“是的,是很要緊的事。”

宋羅猛地想起昨日她家小廝來傳信的事,“是不是家裏出了什麼事?”

樂山輕描淡寫,一筆帶過,“已經解決了。”

雖然遲到了是事實,但去前頭替樂山拿筆錄的時候,宋羅還是與謝語中說了,“參將。”

“何事?”

“屬下想說,陳外委定也不是有意的,昨日裏她家裏就出了事,今早遲到,應該是這個原因,咱們軍營訓練的,萬事雖有章法,但將軍也說了,時而,也要講些人情道理的是不是,你看,樂山都已經站了兩個時辰了,再過半個時辰也就到點了,不如……”

說是說了,但妄圖謝參將法外開恩那恐怕很難,卻沒料他聽完後,隻蹙了蹙眉,道,“準了。”

“嗯?”

“準了。”

而這頭,把消息帶到的宋羅,是拿陳樂山一點辦法也沒有了,“不是說了嘛,參將都準了,這小半個時辰,你不用站了。”

樂山搖了搖頭,視線堅定,“不一樣。”

不一樣,因故遲到,情有可原,從前她待他的下屬,也不會在這方麵十分苛責,但今天不一樣,她知道要遲到,可以趕回去,但她卻沒有,明知而不為,這就是差別。

一個上午就是一個上午,晚半個時辰也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