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夠了！”
林一山聽不下去了，喝止了她。
這件事說來說去，終究是他們不占理。真鬧到台麵上，吃虧的還是他們林家，裏子麵子全都丟光了。
他回頭又衝孟秋華擺擺手，“剛才說過，景仁是我林家的長子，斷然沒有交給你顧家撫養的道理。至於三丫頭，她一個女孩子家，也沒有戶籍，你若要帶走就帶走吧。”
“什麼？！！好，好你個林家，好得很！想不到，你們居然如此作踐人！”
孟秋華大怒，連續讚了幾個好字，轉身就走。
一大群人呼啦啦而來，又呼啦啦離去。聲勢浩蕩把周圍的鄰裏都驚動了。很快，顧家上門找茬的消息便流傳開來。
林菀菀得知此事時，她正忙著，替杜良鈺準備出行時要帶的幹糧。
她特意準備了不少肉幹。這些肉幹，她率先醃製過，再把它們炸得酥脆，方便久放。額外，她還準備了不少小魚幹。這些小魚個頭很小，炸得幹酥脆爽口，吃起來不但有嚼頭，還香得很。
就連一旁忙著幫他哥縫衣裳的杜雪菲也沒忍住，接連吃了好幾尾小魚。
“林姐姐，你的廚藝真是太好了，這是我吃過的最最好吃的小魚幹了。你不知道，我們以前沒糧食吃，哥哥一等下暴雨就會去河道上遊抓小魚兒。那些小魚小蝦啊帶回來，哥哥就會把它們煮湯或者做成魚幹。可那小魚幹刺多吃著腥，還總是有一股苦味兒，一點都不好吃。不像你做的，這小魚幹連刺都吃不出來了！”
小魚幹要想好吃，肯定要取出內髒才沒有苦味。至於要魚刺酥脆，就少不了醋來幫忙了。
“喜歡吃，我下次再多做些。”
“嗯嗯，還有這些肉幹，咱們也多做些。”
杜雪菲吃得滿嘴都是油，害怕沾上手中沒做好的衣裳，急忙跑去洗手。回頭又問林菀菀，“林姐姐，你爹真沒給你上戶籍名冊呀？”
“沒呢。”
上戶籍名冊每年要交稅，山裏有不少窮苦人家都不會給女娃上戶籍，就是為了逃稅。林菀菀並不是唯一一個。等上麵來收稅時便躲出去。上頭的小吏自然也清楚這種事，收了好處後，大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畢竟等再大些，女孩子就嫁了人，還省去了將來再走一道手續的麻煩。
“唉，我以前覺得我才是最慘的，從小父母雙亡，沒有人庇護。可我還有哥哥。你倒好，你連戶籍都沒有……不對，林姐姐你也有哥哥呢，他對你好不好？”
“他？也很好。”
林菀菀手上忙著，腦海裏卻浮現出一個瘦小又靦腆的小男孩來。
“不過你剛才說對了一件事，你哥確實對你不錯。你們雖然日子過得清苦些，可他從來沒讓你餓著肚子。這樣算下來，你可比村子裏大多數女孩子都要來得幸福。”
“嗯！”
杜雪菲高興得連連點頭，笑得眉眼彎彎，露出了嘴角的小酒窩。
得知林菀菀是黑戶，大舅顧忠的速度非常快。他進了趟城，少不得花費了些銀錢，替林菀菀補了個戶籍名冊，戶籍落在了孟秋華的名下，這也是他娘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