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一個得畫,一個得魚,其樂融融。
老先生拿著那副交換得來的畫,搖頭晃腦,明顯滿意得很。
“賺了,賺了!我這是賺大發了。那閆老狗手捧著那幅畫就好像是捧著小姑娘一樣,連看一眼都不給。等我把這畫若是拿出去,看那閆老狗小人還如何得誌?嘿嘿嘿……不過,小友這場交易你太虧了,這樣吧,我看小友這畫頗具水準,老夫出來釣魚身上也沒帶什麼好東西,恰好還有一塊品相一般的羊脂玉,就給小友吧。”
“不可!區區閑時偶來之作,承蒙先生看得起肯收,又如何好換先生的此等貴重之物?”
杜良鈺如何會拿畫換對方的羊脂玉?雖說對方堅稱品相一般,可對方既然連平時都掛在身上,可見是極為喜愛又常年佩戴之物。
對方顯然也是急性子,推搪了幾次就動了怒。
“給你你就拿著,長輩賜不敢辭,老夫年長你幾歲,當得起長者的稱呼吧?給!”
說完,便強行把玉佩塞到杜良鈺手中,拿著魚竿急匆匆走了。
杜良鈺結舌,愣了好一會兒才啞然失笑,隻得回了家。
不過第二天,他又沿著河岸一路小跑,並去了當初的湖邊。可他接連去了三日,都未曾再見到那位老者,這才不得不死了把玉佩還給對方的心思。
十天的等待時間,眨眼之間便過。
榜單很快就要出來了,而考卷的審核也到了關鍵之期。
考卷正在不斷的在幾名審卷官手上來回審閱,優秀卷宗經過重重篩查最後交到了主考官莫學政手中,進行再一次審核,敲定名次。
“這文章開篇倒是不錯,看似大有門道,其實虛有其表,內容空泛不過爾爾!”
“這篇大談仁義禮法,看似剛正不阿,談吐不俗,實則木衲近仁,大道理說得頭頭是道卻都浮於表麵,終究落了下乘。”
“這一篇字體造作歪斜,缺乏精氣神,一看就是奸滑之輩,不可不可……”
莫學政飛快的流連,被選出來的卷宗紛紛被丟棄一旁,眉頭緊鎖成了川字,卻連一篇讓人眼前一亮的大作都沒有。
前頭的填空題其實很容易判斷,隻要字體端正,答題無錯字內容正確便能輕鬆判斷是“留”,還是“落”。可後麵的策論卻不一樣,科舉一道,判卷全在主考官的喜好上。主考官喜好錦繡文章,還是喜歡平庸務實的類型,那麼下層閱卷的官員自會選出貼合主考官喜歡的文章來。
正所謂是,是留是落,完全隻在一念之間。
當然,實則在座的閱卷官員都是浸**香多年的老滑頭,卷宗在一眾人手上來回查閱,若中,便會拿朱砂筆在上麵留下畫個圈,代表留下。若打個叉便是落。一張卷宗連續六個閱卷官看過之後,以得圈數多寡者選取。
所以此刻,送到莫學政手上的卷宗,都是最少經過六個人複查的考卷,其實已經是這批卷宗中的佼佼者了。
隻不過在莫學政眼中,這些卷宗都不堪入目罷了。
幾位閱卷官暗中交換了一番眼色,都沉默地低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