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又發現他話裏的意思不對,趕忙補救,“什麼譚家小少爺,就我這樣的,算什麼小少爺。行了,你別故意打趣我。”

“你對她有好感?”

“……”

“還是你對她表白了,她不接受?”

“怎麼可能!”

譚乙丁好似炸了毛的貓,對上杜良鈺似笑非笑的眼,又泄了氣,“她那麼善良,又那麼純潔高貴,我、我怎麼好意思開口……”

“你可知道,再美豔的高嶺之花也總有人采擷。既然喜歡,為何不直接把人追到手妥善珍藏。”

“我、我能行?”

譚乙丁傻眼了。不過很快,他又醒悟過來,“好你個杜良鈺,我們本來在說你搖身一變中了秀才,怎麼扯到了我身上?趕快老實交代,你是怎麼考中的!”

“僥幸而已。乙丁,說實話,你可想過自己將來?”

“想過。”

譚乙丁沉默了,臉上的笑容也慢慢收斂,“我這輩子文不成武不就,哪怕我爹花錢幫我買了個功名,我也知道自己不是那塊料,也徹底歇了將來進取的心思。至於將來,大概是聽從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娶個門當戶對的女子,然後渾渾噩噩渡過餘生。”

這其實也是絕大多數人一生的寫照。

譚乙丁有這想法很正常。

“不過,那是我以前的想法。至從知道你中了秀才,我便有了另外的想法。我打算跟著你,你若是肯收留我,我就幫著你做些力所能及之事,你若是不肯收留我,我就跟著走南闖北,你去哪裏我家的店就開到哪裏。咱們結拜那時就說過,咱們是兄弟,要有福同享有難同當。你別想丟下我!”

譚乙丁故作賴皮地笑著,卻讓杜良鈺樂了。

“行,有福同享有難同當。你可願意,來我身邊幫我?”

“當真?”

譚乙丁瞪圓了眼,幾乎不敢自己的耳朵。

“太好了!以後我就跟著貢之你混了……說吧,要我幫你做什麼?除殺人放火、投毒詐騙這類的事我做不了之外,我都能做!”

“讓你幫我打理手上的事宜,包括但不限於你剛才所說的那些事。”

“……”

譚乙丁沉下臉,仔細看著杜良鈺的神態。

杜良鈺臉上帶著淡然的笑容,無懼他打量的目光回視他。

譚乙丁的肩膀垮了下來,“我就知道,跟著你準沒有好事兒。罷了罷了,我既然都提前做好了心裏準備,就該勇敢麵對才是。說吧,你要我殺誰?”

杜良鈺暗中鬆了一口氣,卸下了自己一直懸著的心。

他之所以故意這麼說,不過是為了給對方打預防針。一開始就將最肮髒齷蹉、又見不得光的想法擺在他麵前。他若是同意了,自然皆大歡喜。若他直接拒絕,他直接一句‘你所說的都能做,就是這麼做的?’便打發了。不過從此怕是也不會再提及此事。可譚乙丁經受住了他的考驗。

“你的腦袋裏都裝著什麼?整天就知道打打殺殺,安安靜靜躺贏掙錢它不香麼?”

“不是,你剛才不是說……”

“我不是說了,安安靜靜掙錢躺贏它不香麼?你若是過來,我身旁有不少事宜都需要人手幫忙,整理書冊,打理我名下的小生意什麼的,一樣都不能少。既然你沒有意見,明天一早就過來。對了,伯父伯母同意你來?”

“你猜!”

譚乙丁樂,歡歡喜喜應著,又急急忙忙跑了,“等著!我把好消息告訴我爹我娘去,明兒一早我就準時過來。”

看來譚父譚母早就知道,至少還是支持譚乙丁來幫忙的。

杜良鈺鬆了口氣之餘,又把羅叔送過來的賬目翻出來對賬。

當初他把從府城淘換回來的布匹、棉花、啟蒙書冊等物都交給了羅叔。等他中了秀才回鄉辦流水席的第一天,羅叔就親自過來吃酒,高興之餘,也將這幾個月掙得的銀錢送了過來。

當初羅叔主動借錢,就是存了投資的心思。等杜良鈺將布匹等交給他代賣時,一樣存了孤注一擲的決心。如今他中了秀才,自然名利雙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