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睜開眼睛時海水正拍打著我的腳丫,遠方是海天相接的天際線,我低頭看去一個十六七歲的模樣女孩正躺在我的懷裏安逸的睡著,她手中還是那塊畫板,畫上是我和她牽著手在海邊漫步的水彩畫,畫上的我也是十七歲的模樣,倆個人露出幸福的笑容。
她惺然的睜開了眼,像個精靈一樣頑皮而甜蜜的說到“我知道你內心,你第一眼看到我就情不自禁的愛上了我,你就這樣一輩子抱著我好嗎?”
看著懷中的女孩,我知道人這一輩子在十六七歲愛上的人將會是畢生至愛,無論到了以後經曆過再多人,也隻會慢慢的感到麻木,再也找不回了當初那種怦然心動的感覺,遇到一個人愛上一個人,生或死或許也隻是因為她的一個眼神,這一切都是命之所指,必然如此。
隻是隨著時間的沉澱,我恍惚間明白了一些道理,或許我最純粹的愛情,怕是這一生也隻有一次,但那也畢竟隻是在十七歲那年的雨季,我知道,時間已經過了很久了,我無法忘記獨自度過的那無數個寂寞的夜晚,可我無法欺騙自己,當初已經回不去了!
“曾經已經是曾經了,已經回不去了”
那個女孩的情緒有些激動,說到“可是我仍然是你心中最難忘的那個女孩呀…”
而我似乎沒有什麼波動,原來很多我們以為放不下的事情,在時間中已經不知不覺的放下了,我淡淡的開口“我祝願你能幸福,我無法欺騙自己,而且現在的我也隻是忘不掉而已,但不是放不下,我想我該走了”
海水拍擊著礁石發出一陣陣洶湧彭拜的浪聲,像是大海正訴說著那千萬年來桑海滄田不斷變遷的故事,我漠然的閉上了眼睛,也領略到了那時光的含義。
當我再次睜開眼睛,眼前的畫麵像是倒流一樣,出現了我生命中最不願意提起的畫麵。
手捧著父親遺像恍然失神的我,躲在床底捂嘴哭泣的我地上浸滿的鮮血,麵露微笑的屍體,正在病床邊擔憂的看著我的男人。
時間就是定格在了此刻,眼前一下子就亮了起來,睜開眼睛就看見我爸一臉倦意,臉色由擔憂變成了狂喜的看著我“兒子,你可總算是醒了”
看著白色的床單手上的輸液針頭,我不禁淚濕了眼眶,這是我9歲時因先天性心肌缺血而住院的時候,也是我和父親最後相處的那段日子。
那個男人看見我哭了摸了摸我的頭頂“寶貝,你是哪裏感覺疼嗎?”
我伸出了由於輸液而微腫的手,看著他那充滿滄桑的臉龐“爸,我不疼,就是有點害怕”
他一臉疼惜的撫摸著我的小手,“不要怕,無論什麼事爸爸都會陪在你身邊”
我看了眼牆上的表已經是午夜三點鍾了,“爸,我想讓你摟著我睡覺,求求你了,我給你挪一半的位置,我真的特別想你摟著我睡覺”
靠著這個偉岸的脊背,我強忍住自己的淚水,被一下一下的拍著後背,我強忍著不讓自己身體顫抖,一下一下艱難的均勻呼吸著。
這真的是最後一次了!聽著背後均勻的呼吸聲,我看著牆上的時鍾轉到臨晨四點半的時候,起身向病房門外走去,我知道這隻是幻覺。
看了一眼在床上熟睡的男人,滄桑而親切,那最魂牽夢縈的溫柔臉龐,還是沒忍住,放肆的泣不成聲起來,“那最摯愛的親人,願你在天堂一切安好”
在我推開門走出去的那一瞬間,身後傳來了母親熟悉而又親切的叮囑聲“記住,很多事情不能自己掌控,即使再寂寞再孤獨,仍要繼續自己走下去,不許停,也不能回頭”
原本跪下痛哭的我,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支撐了起來,咬著牙含著淚大步的往前走去。
四周的空間也開始像融化了的巧克力旋轉了起來,我的視線也漸漸模糊了起來,隻止所有的一切包括自己都被融化,吸進了一個奇小的點之後。
當一切從新展現出來之後,我正站在一個懸崖邊上,身前是深不見底的萬丈深淵,而那深淵對麵是一顆散發著七彩光芒開滿花朵的神樹,看著樹下放著的一個盒子,這應該就是胡小青所說的神樹吧。
東西就在懸崖的對麵,可卻隔著一個二十幾米深不見底的深淵,深淵下還伸出的千萬個鬼爪肆意的揮舞著。
胡小青給我的倆個小時時間,已經所剩無幾了胡小青那麼單純,這給桃花源又如此的蠱惑人心,她進入了這桃花源必定會留戀其中,我的額頭也逐漸冒起了細汗。
時間正在一分一秒的度過,我還是沒有找到任何渡過懸崖的方法,而那神樹也漸漸變得模糊了起來,身後也傳來了女孩,父親各種無限欲望的呼喚聲。
我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思考了起來,我知道越是危急的時刻越需要冷靜應對。
第一次我遇見的是心裏最初的那份情愫,第二次遇見的是我心裏最想挽留的人,這倆次的共同點是什麼呢?是都想挽留我留在那個時段!
而我走出來的方式就是逆其心境,所以才能走出迷霧,而眼前的懸崖是想讓我放棄,如若前倆次一樣的話這次我也必須相逆而行,那黑色的鬼爪般的黑霧,一下子化成了我前半生所有的迷惘,自責,逃避,恐懼,讓人忍不住的想要逃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