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21日,淩晨三點。
萬一正在睡,但眉頭始終緊鎖,因為在夢中他一直重複著失去她的痛苦。
突然,放在床頭櫃上的手機亮了屏,緊接著就響起了來電鈴聲。
萬一很快被吵醒。
他睜眼,拿過手機,看了眼來電顯示,是秘書文憶打來的。
他喉嚨有些幹,聲音微啞,“喂。”
“你好,這裏是xx醫院,文憶小姐剛剛被發現自殺,請問……”
瞬間,萬一就被這話給驚醒了,“我是她的上司,我馬上來醫院。”
昨天晚上來醫院後,文憶就一直在哥哥的病房裏守著。
母親在生她時因為難產去世了。
而辦完母親的葬禮後,父親便狠心地拋棄了她和她七歲的哥哥,隨著母親一起去了。
幸好,年邁的外婆接了他們去鄉下住。
這一住,就是十年。
文憶十歲那年,外婆去世了。
沒過多久,哥哥就輟了學去打工。
其實兄妹倆的成績都好,但不可能同時上學。
可沒有學曆,在這個社會就是一文不值。
哥哥根本找不到好的工作,隻能去做苦力活。
這一幹,便是八年。
直到,文憶拿到大學錄取通知書那天。
因為長時間的營養不良,導致患有持續性低血壓的哥哥,終於撐不住倒了下去。
而這一倒,就成了植物人。
這一躺,便是十年。
這十年的艱辛,文憶已經走過來了。
她不介意就這樣陪著哥哥過完這一生。
可哥哥的身體狀況卻越來越糟糕。
她這會兒來,就是因為醫生讓她做好心理準備,來陪哥哥最後一程。
這是個單人病房,是她用這幾年工作攢下來的錢給哥哥換的。
她在病床旁坐到了淩晨兩點,那時,心電監護儀上突然出現了一條毫無起伏的直線。
隨後,她就進了病房內的洗手間,反鎖了門。
她這輩子唯一的光已經熄滅了,隻願來世她的生命之光能亮一點,久一點。
發現昏迷的文憶之後,醫生們立刻就將她送進了手術室。
護士們拿到了她的手機,因為沒有鎖,很快就點開了通訊錄。
裏頭有名字的聯係人很少,隻有萬一一個人的備注是全稱。
萬一趕到的時候,文憶還在手術室裏進行手術。
在他到來的前一秒,文憶的心跳就停了。
醫生們立即使用了臨時起搏器。
萬幸的是,他們成功了。
淩晨四點,文憶被推了出來。
“文憶”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在醫院的病房裏。
她不是從山頂上跳了下去嗎?
怎麼可能,她轉動眼珠子看了看身體,怎麼可能還這麼完整?
這時,門外傳來了交談聲。
她聽不太清楚內容,但依稀能辨別出來是兩個男人在說話。
很快,病房的門就被推開了。
來人看見坐起來的她時明顯一驚,隨即回頭看,卻發現醫生已經走遠了。
沒辦法,他隻能走到床頭邊按了鈴。
“文憶”目不轉睛地盯著這個男人看,她覺得他很熟悉,這種感覺讓她眼睛發酸。
萬一剛剛去吃了早飯,順便帶了點粥回來。
剛才在門口,他已經問過醫生了,說是文憶醒來後可以喝粥。
這會兒,他將粥放下,在床邊幾步遠站定。
發現床上坐著的人眼眶含淚時,他莫名有一絲心疼。
“你,怎麼了?”
“文憶”沒答反問,“你是……萬一?”
“是我。”
不對,怎麼不叫他老板了?
沒等他想明白,床上的人就跳下了床,奔向了他的懷裏。
他本該躲開的,但意外地沒躲。
下一刻,懷中人說,“我後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