堵在澤安門的水流動了起來,跟隨裴千裏的腳步前往府衙。
因為關係到程府,不用刻意散播,整個帝京的人都知道了這件事。
原本等著皇上鬆口放了程家的大臣和世家貴族們,紛紛覺得天要塌下來了。
想也不用想,程家必定逃不過這一劫。而他們這些仗著皇上根基尚淺,支持程家的人,恐怕事後也會吃不了兜著走的。
刑部侍郎派人去刑部大牢將程南川和一幹人等押到府衙,而府衙也有人前去程府,將程家人請來。
裴千裏來到府衙門前,然而還未站住,穿著太監衣服的明福過來宣旨。
皇上聽聞了萬民血書請命之事,讓裴千裏帶萬民血書上金鑾殿。
於此有關的人,自然也要押進宮中。
跟來的百姓都麵露出遺憾,這樣他們就沒辦法看到程家是如何被審問的了。
程太老爺麵色灰敗跪在地上接旨,程府其他人前所未有的慌張恐懼望著程太老爺。
“父親,我們該怎麼辦。”
“太老爺,快想想辦法吧。”
周遭族人的聲音夾雜著絕望,但程太老爺至是緩緩閉上眼,即便有辦法,短時間內也做不到了。
程家入了先帝的眼,卻沒入當今這位的眼。
不僅沒入,反而成為了當今這位的眼中釘。
當初就不該轉而支持他。
程太老爺沒有安慰程府眾人,跟著太監來到了金鑾殿。
往常走進金鑾殿,周圍都是恭迎他的朝臣,如今走進來,隻有冷冷的寒風,以及一雙帶著恨意的眼睛。而大殿中的大臣們,誰也不敢看他。
裴千裏看著走進來的白發老人,她心中升不起對老人家的尊敬。他再老,也沒妨礙他害死了娘子軍六百多人。
程太老爺淡泊無欲地看了眼裴千裏,這個女子,是畫畫之人。
不是那個妖女。
程太老爺忽然想笑,程家都要倒了,可迄今為止,他也未見過那妖女長什麼樣。
而那妖女呢,躲過一次次災禍。隔空如此之遠,就將程家逼到絕境。
程太老爺心中幹笑。
萬民血書早已經在大殿之上展開來,上麵的血指印沒有一個是重複的。
夏皓然身穿明黃色龍袍坐在龍椅之上,他傲睨整個大殿,周身的氣勢強盛,不怒自威。
所有人在朝他跪下。
裴千裏暗暗擦著手心的汗,從被帶到金鑾殿上,她的手心就一直在出汗。
“臣跪見皇上。”程太老爺跪在大殿之中。
“程奉,可有話要說。”夏皓然聲音帶著威嚴。
程太老爺跪著道,蒼老有勁的聲音道:“臣無話可說。”
夏皓然淡笑,你不說就不說,他示意明福開口。
“帶犯人程南川。”明福喊道。
程南川拖著快被要鬆垮掉的身體走進來,看見跪在大殿上的程太老爺,笑了笑。
他的豔容已經隻剩下髒亂頹然之色,不然還能氣一氣程太老爺。
“程南川,你為何要害娘子軍。”威嚴的聲音再度問道。
程南川看向程太老爺,方才程太老爺怎麼說來著。
“罪人無話可說。”他直勾勾看著程太老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