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月初十,一晃就要到。

蘇沐顏因為自己不會緊張,但事實上她從前一天晚上躺在床上就沒有合上過眼睛。

明明沒什麼事情要想的,可是就是怎麼也睡不著,腦子裏一直不停地走馬燈似的來來回回想著一些爛七八糟的事情。

皓月當空,整個王府靜謐一片。

蘇沐顏眨眨眼,再眨眨眼。

然後……

“一隻羊……”

“兩隻羊……”

“三隻羊……”

……

黑暗中突然有人“噗嗤”笑出了聲。

蘇沐顏瞬間坐了起來,“誰?”

沒有回答……

四周靜悄悄的一片,目之所及也隻是一團團濃墨似的黑暗。

聽錯了?

蘇沐顏從前從不會懷疑自己,可是她感受了一下,並沒有在房間裏感受出第二個人的氣息。

流炎原本睡在她房間的小隔間,因為明天恐怕一早就要起,會有一大堆人湧進她的房間,所以今天特意把他打發到隔壁房間睡去了。

等了很久沒有動靜,蘇沐顏正準備躺回去,忽然兩條手臂自身後繞了上來,一條繞過她的肩,一條纏上她的腰。

一道低沉男聲在耳邊響起,“是我。”

蘇沐顏緊繃的神經驀地一鬆,“沒想到樓主閣下還有這個愛好,大半夜的不睡覺裝神弄鬼。”

她回手就是一個肘擊,容錦夜立刻伸手一勾,箍住她不安分的手,“睡不著,來看看你是不是和我一樣,你剛剛數的那是什麼東西,哪裏有羊?”

蘇沐顏被製得動彈不得,有些氣悶,“你管我,看過了可以回去了吧。”

“等你睡著了我就回去。”

蘇沐顏無語,“你在這裏我怎麼睡?”

容錦夜無聲揚眉,“怎麼不能睡?以後你睡的時候我都會在,難不成你都不睡了?唔,其實你要是不想睡我也不介意……”

“我想睡!”蘇沐顏立刻申辯。

她就是想睡才數羊的好嗎!

容錦夜從善如流地應了一聲,“嗯,睡吧。”

然後,他沒動。

蘇沐顏無奈地歎了一口氣,“你的手鬆一下,你真的該回去了,不是成親前一天新人是不能見麵的嗎?”

“我知道,可是我怕你臨陣逃脫,那天你還和楚浩然說要再找個別人。”容錦夜恨恨地在她後頸咬了一口。

蘇沐顏吃痛地縮了下脖子,但是隨即痛感就消失了,取而代之是是他清淺的啄吻,他到底還是狠不下心弄痛她。

蘇沐顏動了動肩,“我都看過你的臉了,還戴著麵具做什麼,硌得我肩膀疼。”

“習慣了,你幫我摘。”

他手臂鬆了一下,蘇沐顏順勢抓了個身,抓起銀質麵具邊緣,輕輕一掀,容錦夜俊美的麵容瞬間露了出來。

蘇沐顏的頓了一下,隨即又把麵具覆上,揭開,又覆上,揭開,又覆上。

“好玩嗎?”容錦夜摩挲著她的指尖,鳳目微斂,細長的眼尾顯出一絲慵懶,妖孽而勾人。

“你摘了麵具和戴上麵具完全是兩個人,”容錦夜牲畜無害,隱逸樓主盛氣淩人,“到底哪一個,才是真的你。”

容錦夜彎唇,“哪一個都是,你喜歡哪一個?”

“太子好了。”

“為何?”

“比較好欺負。”

容錦夜哈哈大笑,胸腔震動著蘇沐顏抵在他胸前的手,“我是樓主的還是也沒少被你欺負啊,你那次那一口咬得我痛了半天。”

“可是你隔天就回複了,那點小傷對你們聖言者來說根本什麼都不算吧。”

容錦夜想了一下,“那要不然再讓你咬一口?”

“想得美,樓主閣下你太輕佻了。”蘇沐顏手一抬,摘了他的麵具,“你還是當回容錦夜吧,我喜歡你高不可攀的樣子。”

禁欲又高冷,才會讓人忍住不想要染指。

容錦夜卻是揚眉,“輕佻?我還是第一次聽人這麼說,人們提到隱逸樓主隻會是神秘,也隻有你才會覺得輕佻。”

“還不輕佻嗎?我第一次去四海閣的還是你就解我衣帶。”

容錦夜笑彎了腰,“那不是我輕佻,是你欠我的,你第一次見我的時候就是二話不說撲上來扒了我的衣服,要說輕佻也是你先起得頭。”

蘇沐顏往後縮了縮,“我不知道原來你這麼睚眥必報?”

她那時候是特殊情況,見誰都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