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著黑色紗巾的孟璃從屋頂上躍下,大搖大擺地走進了廳中。
廳中,哭聲驟停。
秦夫人戒備地一躍而起,但見來人身量纖細,是位女子後,給了秦武明一記眼刀,便向孟璃質問道:“你是何人?!竟敢夜闖廷尉右丞府!”
“我是何人?自然是你們的救命恩人嘍!”孟璃說完,便走了過來,在秦武明身側尋了個座位坐下,一副準備與秦武明詳談的架勢。
秦武明錯愕地看著眼前這個少女,竟沒有出手阻攔,不知在想些什麼。
而秦淩雲,則似是受到了驚嚇,趕緊躲到了秦夫人的身後。
秦夫人異常惱怒地瞪了一眼在旁默不作聲的丈夫,並向孟璃嗬斥道:“聽你的聲音,你隻怕還是個乳臭未幹的黃毛丫頭吧?你能救誰的命?!”
被罵為黃毛丫頭,孟璃也不氣,隻是不看秦夫人,而是看向秦武明道:“自然是在場的各位了。”
秦夫人卻被氣得是氣喘籲籲,走上前去,用身子擋住孟璃的目光道:“誰家來的小黃毛丫頭,口氣倒不小!深夜還在外遊蕩不回家,還要不要名節了?!”
孟璃狀若不知,但故意語氣放慢地問道:“名節是個啥?你女兒,你丈夫,還有麼?”
“你!你!”秦夫人被氣得是上氣不接下氣,指著孟璃怒罵道:“本夫人還從未見過像你這般張狂無禮的黃毛野丫頭!像你這樣的野丫頭,這輩子都休想嫁出去了!”
不知為何,聽到這句話,孟璃心中突地生出些不快。
“那你女……”話至一半,孟璃看了一眼秦夫人身後,秦淩雲小臉上那未幹的淚痕,又硬生生地將後麵的話給咽回去了。
但是,孟璃向來都不是能忍氣吞聲的主!
孟璃勾唇,不緊不慢地問道:“秦夫人,你知道為何,你曾經號稱木黎官場第一清流的夫君,會變成人人喊打的衣冠禽獸麼?”
秦武明聞言,神色一慌,忙道:“姑娘,有些話……”
秦夫人也不管自己的丈夫正在說話,憤恨地道:“自然是愚蠢的百姓聽信了坊間流言,竟誤以為是我家老爺和那樁少女失蹤案有關一事!”
“若夫人是那些尋常百姓,夫人會信麼?”
“本夫人又不蠢!本夫人如何會信?!隻是,老爺負責本案十幾年,廷尉府還遲遲揪不出幕後真凶,卻是事實!再加上那些視老爺為異己的貪官,暗地裏煽風點火,百姓自然就信了!”
“和夫人不一樣,多數百姓並不蠢,即便如此,多數百姓亦是不會信的。”孟璃輕笑道。
“那為何……”秦夫人剛想問些什麼時,才察覺出孟璃言語中的諷刺,不禁大怒道:“好你個黃毛丫頭!本夫人看你今天來,是故意羞辱我秦府的吧!本夫人對付不了萬千百姓,還對付不了你一個小小的臭黃毛丫頭麼?!”
孟璃將嗓門提高八度道:“夫人是不敢知道為什麼麼?!”
“姑娘!有些事情,本官不想讓內子知曉。既成定局,多說無益!”秦武明出言阻止孟璃後,又轉而道:“姑娘若真的有法子救本官的女兒,本官定會重謝!”
不待孟璃回答,秦夫人便道:“讓她說!本夫人就不信了,她個臭黃毛丫頭能知道些什麼?!”
秦武明還想阻止,孟璃卻已經開口了:“若不是你派人抬著整整十八箱的嫁妝,送到百姓心中第一貪佞的張相府中,百姓又怎會誤以為,秦府家底雄厚?秦大人也是個貪官?!”
“什,什麼……”秦夫人聞言,麵色微驚。
她偷偷地瞥了一眼秦武明,見他薄唇緊抿,一臉無奈後,秦夫人臉色大變,腳下一陣虛浮,一個趔趄,險些栽倒在地,好在,她身後的秦淩雲及時將她給扶住了。
孟璃見狀,覺得沒甚意思了,這個號稱黎城第一悍婦的秦夫人,戰鬥力也太弱雞了吧?孟璃轉而看向一旁秦武明,準備道明來意與計劃。
不料,秦夫人又道:“那些嫁妝,都是虛有其表。裏麵的東西,還沒有那幾個箱子值錢呢!況且,木黎國貪官何其之多?如今女兒嫁不出去,也不是因著這貪官的名聲……”
孟璃聞言,冷道:“你寧願賣了女兒,也要送禮攀附張相,不正是坐實了,秦大人想要張相幫忙遮掩的傳聞麼?既然秦大人想要遮掩,那這傳聞在百姓心中,還能有假?這樣的傳聞一出,張相又急於擺脫幹係,拒絕相助,你秦府將來必是滿門抄斬之罪!又有誰家敢娶你家女兒?”
“啊!”秦夫人渾身一個癱軟,徹底跌在了秦淩雲的懷中,淚水,如瀑布般傾瀉而下。
“嗚嗚嗚……”
“哇哇哇……”
“嗷嗷嗷……”
“痛哭流涕界”的女高音再次開唱,孟璃忙將耳朵捂住。
她怎就沒早些明白,為何秦武明會向秦夫人隱瞞此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