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天人之作(1 / 2)

這一日,為賀國母壽誕,淵城中的達官顯貴齊聚於金玉宮。

金玉宮中白玉為地,範金為柱,琉璃為瓦,檀木為椅,碧玉為觴、金足為樽、翠玉為碟,無一處不彰顯著華貴與奢靡,與整個水淵皇宮簡雅的風格大相徑庭。

而金玉宮最大的特色,莫過於正中央那高三尺,直徑兩丈有餘,形似手鐲的金玉台。

金玉台,恰如其名。

它的側麵是由雕刻著龍鳳相戲的黃金鑲嵌而成,正麵則由色澤溫潤的白玉砌成。白玉平整光滑,極是適合跳舞。此刻的金玉台上,正有十幾名舞妓在上麵婆娑起舞,綽約婀娜。

金玉宮中正南位上,儀態嫻靜的狄念瑤端坐其上,她神情不變地保持著一臉淡笑的模樣,眸光卻不知落在了哪裏,似乎是對台上的輕歌曼舞並無興趣。她身側坐著的則是微勾著唇角,似乎興致頗高的軒轅禹,隻是他深邃的雙眸中卻看不出任何的喜悅之色。

正南位之下,分列兩側的東西位上已是座無虛席。每側分三排,每排十餘桌,整個金玉宮中足足擺了近百席。

而此刻一身太子華服的軒轅宸正坐於東麵第一位,純金的酒杯在他骨節分明而修長的手指中旋轉著,姿態慵懶卻顯高雅。沒有去理會分座兩側的一些膽大的女眷投來的目光,他微皺著眉頭,似乎心事重重。

舞畢,有大臣在底下小聲議論道:“接下來,該是要到韋才子了吧?不知韋才子今年送給皇後的賀禮是賦詩一首,還是獻畫一幅呢?”

“去年宸王殿下和韋才子送給皇後的賀禮都是皇後的畫像,宸王殿下所作之畫絲毫不輸韋才子。依老夫看,韋才子至少今年是不會再去獻畫了,所以今年必是賦詩!”

“那也不盡然,這畫像除了人物的畫像,還有山水風景之畫……”

……

眾人話音未落,韋君智已起身款款走出,躬身拜扣道:“微臣韋君智,參見陛下,參見皇後娘娘,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愛卿請起!不知,愛卿今年是要賦詩還是要作畫?”

“回稟陛下,今年微臣要獻給皇後娘娘的賀禮既非賦詩,亦非作畫,而是一首堪稱天人之作的曲子。”

軒轅宸聞言,眸光微凝,心中隱隱有些不安。

“曲子?想不到韋才子不但擅長賦詩作畫,竟還能吟曲?朕今日可要好好地見識見識。”

“陛下誤會了,微臣哪裏會吟什麼曲子。微臣隻是代為引薦而已,表演之人並非微臣,而是微臣近日剛認得的幾位好友。”

修長的手指一抖,酒杯倒地,藏去眼底的慌張,軒轅宸冷聲不悅道:“韋才子這是在敷衍母後嗎?這曲,非韋才子來吟;這詞,亦非韋才子所作,豈能作為韋才子之禮謹獻母後?!”

“稟宸王殿下,微臣敢擔保,陛下和皇後娘娘還有宸王殿下若是聽了,必會滿意!此曲實乃天人之作!其曲風悠揚,曲詞則磅礴大氣,微臣自愧一生也寫不出如此絕妙的佳句。”韋君智趕緊道。

軒轅宸正要說些什麼,軒轅禹卻搶先道:“能令韋才子都自愧不如的詞曲,朕委實好奇,倒是想鑒賞鑒賞。”

“父皇,此乃是宮廷壽宴,豈能由無名之輩擅入?依兒臣看,若是此曲真為天人之作,可傳授於曲藝坊,待曲藝坊學成後,再向母後表演也未嚐不可。”軒轅宸抬首看向狄念瑤,見狄念瑤也正看向他時,接著道:“兒臣猜想,母後也是願意等的。”

沉默了許久的狄念瑤見狀發聲道:“皇兒所言有理。陛下,不如今日就依了皇兒所言吧。”

“能作出連韋才子都自愧不如的佳句之人,豈會是什麼無名之輩?”軒轅禹一副饒有興趣的模樣,“皇後等得及,朕卻等不及了。朕倒是很想今日就見見此人,聽聽此曲。”

“陛下恕罪!作詞之人近日著實不便出門,今日要表演之人隻是在下的兩位的朋友而已。他們精通音律,琴藝當是不在曲藝坊之下。若是由他們表演,定亦能將此曲的傳神之處表現得完美無缺。”

軒轅宸聞言生疑,韋君智口中“天人之作”必是孟璃創作的那首水調歌頭。但是,韋君智說今日要表演之人,並非作詞之人,且琴藝精湛。孟璃曾親口告訴過他,她不通琴藝。

莫非,今日是他想多了?

思至此,軒轅宸也不再出言阻止了。

“哦……”軒轅禹拖長音調,瞟了一眼軒轅宸,“如此,就依韋才子之請吧。”勾唇看向狄念瑤,“朕如此安排,皇後沒有意見吧?”

狄念瑤淡笑道:“陛下的安排甚妥,臣妾沒有異議。”

“謝陛下!謝皇後娘娘!”

……

在韋君智的極力推薦之下,他的兩位朋友得以進入了金玉宮,登上了金玉台。此二人,一男一女,都戴著喜慶的臉譜麵具。

當那女子出現在金玉宮門口的刹那,軒轅宸手中酒杯一抖,神色微滯。他的這一轉變,被正南位上的軒轅禹看了個正著。

心下大駭的軒轅宸,隻滯了那麼一瞬後,眸光不動聲色地向那熟悉的身影掠去,麵上卻再也看不出異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