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萬人之上的天子給自己潑髒水,歐陽謹卻依舊是鎮定,仿佛這種情況已是習以為常,他麵不改色的拱手道:“微臣從未相信過此等荒謬的流言,隻是如今這流言已如乘風之勢,傳遍了焱城。若燮王不出麵辯駁,恐有愈演愈烈之勢。
陛下素來極為看重民心,想必陛下也不想因此流言而漸失民心。微臣來尋燮王,也是為了陛下考慮,還請陛下明鑒!”
蜃焱皇的眸色黯了又黯,他早就知道這歐陽謹不但有統領千軍萬馬之能,還有舌戰群儒之才。
強壓著怒火,蜃焱皇歎道:“愛卿如此忠心,朕心甚藉!愛卿放心,朕會親自派人去尋燮王的!”
“陛下謬讚!”蜃焱皇要隱瞞,他又怎麼可能能從蜃焱皇的嘴裏問出什麼消息呢?他今日來的目的,隻是向蜃焱皇提個醒罷了。
一向極為重視民心的蜃焱皇,在此事傳出後,應當是不敢妄動燮王了,否則,就等於間接承認了這一切。
歐陽謹能察覺到蜃焱皇隱忍的怒氣,也知道他的目的已經達到,便也沒再作過多的糾纏,在行禮後同一幹大臣一起退了出去。
待一幹大臣走出了很遠,怒火中燒的蜃焱皇才將他的怒氣傾瀉而出,將案桌上的研台狠狠地砸在了地上。
若是孟璃還在,依照狄辰燮對孟璃的在乎,要他出麵澄清一下,是易如反掌。
當務之急,必須先找到孟璃!
隻是,他不知,此刻他以為在逃向水淵路上的孟璃,卻藏在了焱城中。
而次日,孟璃的消息沒有傳來,百姓間卻又流傳出玄神教教主當年並未算錯那事關國運皇嗣的兩卦,而是因為他曾懷疑傳位詔書的真偽,便被蜃焱皇懷很在心,不惜害死自己的親生兒子,不惜錯失得到淼幻珠的機會,也要陷害玄神教教主。
而如果玄神教教主卜的那兩卦真的沒有卜錯,那傳位詔書便極有可能是偽造的。百姓們聯想到當年他們心中的戰神狄煊在世之時的傳聞,幾乎就要斷定,傳位詔書就是假的,蜃焱皇就是謀朝纂位的!
剛將德妃禁足的蜃焱皇在聽到這些傳聞後,氣得吐了口鮮血,差點暈倒,一個人在禦書房沉思了良久後,他突然暗中派人再度去調查當年席槿楓誕下死胎一事了。
又過了一日,又有玄神教教主嫡孫女暗地裏與曾經的信徒會麵的消息傳來,蜃焱皇便馬上派人去調查不堪重刑,死於天牢的冰煙,卻得知冰煙的屍首已被楊偉的手下扔入了亂葬崗,且不知為何被一把大火燒成了灰燼。
“楊偉!楊獅!你們竟敢對朕陽奉陰違!”蜃焱皇咬牙切齒,又氣得吐了一口鮮血。
再過了一日,水淵國屯兵邊境的消息傳來,如此內憂外患,令一向高高在上的蜃焱皇,疲憊不堪。
再次來到那間熟悉而布滿灰塵的房間,蜃焱皇卸下了所有的尊貴與傲氣,頹廢地坐在木椅上,花白的頭發,枯槁的神情,一副行將就木的模樣。
而這日,軒轅宸的心情很是不錯,他剛得知了一個消息,並急不可待地想要與孟璃分享。
“璃兒,本王今日得知了太子府的一個消息!太子府正在暗地裏搜羅上等的……咳咳……鹿茸、虎鞭等藥材。”
“嗯。”
“太子近日來未曾寵幸任何妾室。”
“嗯。”
“他往日裏必是夜夜笙歌!”
“嗯。”
不是孟璃反應平淡,軒轅宸難得跟她“八卦”,她也很想配合,表現出些許興趣。隻是,想起宮中發生的事情,她實在是提不起興致。
“璃兒,他已不能行,行……”軒轅宸輕咳一聲後才接著低聲道:“人事了……”
“啊?”孟璃一臉驚詫地看著軒轅宸,脫口而出的問道:“你幹的?”
剛問完,孟璃頓覺後悔,她還未曾將狄仁意欲羞辱她之事,告訴軒轅宸呢,軒轅宸尚不知此事,又怎會是軒轅宸所為?況且依照他對軒轅宸的了解,他也不會使用這般齷齪陰損的招數。
而自己突然這樣沒頭沒腦地問了這麼一句,反倒會不會讓軒轅宸察覺出什麼?那狄仁是她的舅舅,她實在是難以啟齒!想到這裏,孟璃頓時有些局促起來。
軒轅宸自然是明白孟璃心中所想,也沒有揭穿。正因為他明白,他才將那夜看到的一幕,也向孟璃隱瞞了下來。
於是,軒轅宸張口便道:“與本王何幹?是他自己縱欲過度,才落此下場!”
軒轅宸雙耳微微泛紅,這還是他第一次一本正經地向孟璃撒謊呢。
他才不會告訴孟璃,那一夜,他是如何地憤怒,又是如何飛速地一把抓起狄仁,如何用力地把還未回過神來的狄仁摔趴在了地上,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