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知罪!隻是陛下此時身負重傷,萬不可再動怒,陛下要懲罰臣,等先療好傷也不遲。”歐陽謹向狄辰燮道。
“那你先向阿璃道歉!”狄辰燮不依不饒道。
歐陽謹便轉身,不卑不亢地向孟璃拱手道:“在下方才多有得罪,望姑娘海涵!”
狄辰燮見歐陽謹那模樣,就知他是不情不願,還欲說些什麼,孟璃打斷道:“狄……陛下的傷血流不止,再不止血,恐有性命之憂。太醫究竟是到了哪裏?”
“太醫……”
“阿璃,……”
歐陽謹與狄辰燮幾乎是同時開口,但歐陽謹見狄辰燮也開口了,便馬上停了下來。
於是狄辰燮得以接著道:“阿璃,你換我辰燮即可,陛下,陛下的,太過見外了些。”
孟璃無奈地搖了搖頭,這人怕是不知道自己已經流了多少血了吧?竟還能在此刻計較她是如何喚他的?
孟璃也沒有回答狄辰燮,而是又向歐陽謹問道:“太醫究竟到哪裏了?”
“太醫……”
“阿璃,……”
狄辰燮給了歐陽謹一個眼刀,又向孟璃揚唇笑道:“阿璃若是不想喚我辰燮,同方才那般喚我狄辰燮也成。”
孟璃無奈,恨不得伸手捂住狄辰燮的嘴巴,隻是此刻她的雙手又一前一後地捂著狄辰燮的傷口,根本無法挪開。
於是,孟璃隻得向狄辰燮道:“我也受了傷,我也很痛,我也想看太醫!”
說完,她又抬頭再次向歐陽謹問出她已經問了三次的問題:“太醫究竟到哪裏了?”
她能清晰地從歐陽謹的眼中看出不屑,但是她沒有介意。歐陽謹忠誠於狄辰燮,她卻害得狄辰燮身負重傷,歐陽謹表麵上能對她有理有度,已是不易。
“太醫……”
這次歐陽謹依舊沒有將話說完,就停了下來。
這次打斷他的不是狄辰燮,而是孟璃。
“狄辰燮,你幹什麼?!”孟璃一臉驚詫地看著狄辰燮的手,覆在她的傷口,一副要吃人的模樣!
那是她的傷口,也是她的胸口!
“阿璃,疼麼?”狄辰燮柔聲問道,眸中滿是疼惜。
“將你的手挪開!”孟璃沒好氣叱道。
若不是要用雙手捂著狄辰燮的傷口,孟璃定會馬上將那爪子狠狠地甩開。
“哦。”好在,孟璃“一聲令下”,狄辰燮便也乖乖地移開了自己的爪子。他握了握那隻爪子,決定從此就不洗這隻手了。
“太醫究竟到……”正當孟璃準備再次問出口的時候,便見一位老者從一輛疾馳而來尚未停穩的馬車中鑽了出來。
那老者手中提著醫箱,想必應是太醫了。待車子停穩後,又有三位老者從馬車中走了出來。
首先鑽出馬車的老者,趕到狄辰燮身邊,一臉心急如焚地想要馬上為狄辰燮醫治。
狄辰燮卻指了指孟璃,對他道:“你先為她醫,待醫好她後再來醫朕!”
“可是……”那老者看著狄辰燮身上已被鮮血浸透的衣衫,一副為難的模樣。
“沒有可是!朕又不是非由你醫不可!”狄辰燮以毋庸置疑地口吻道。
那老者便點頭應下,隻是他剛應下,狄辰燮又道:“找幾個懂醫的丫頭,幫幫忙!”說完,還若有似無地瞟了瞟孟璃的傷口。
那老者看了看孟璃傷口的位置,當即明白過來,忙點頭應下。
孟璃捕捉到狄辰燮那瞟來的幾眼,頓覺尷尬,又不免有些怒氣,便道:“醫者麵前,沒有性別之分!”
狄辰燮聞言,深深地歎了一口氣,“真是可惜!早知如此,我就該好好學點醫術的!”
“你!”孟璃一時氣結,又羞又惱,見後麵的三位醫者已經蹲守在了狄辰燮麵前,便索性放開了狄辰燮的傷口,起身向屋內走去。
狄辰燮可以要死不活地躺在那裏等著別人來治,她可不能。
那老者見狀,便馬上跟了上去。
孟璃走後,狄辰燮馬上便放下了玩笑的嘴臉,神情一本正經。
他現在是帝王,如今朝綱未穩,朝中有蜃焱皇的舊部仍對他頗為不滿,若不是有歐陽謹,若不是有他父王的餘威,隻怕蜃焱的局勢又將動蕩起來,他又怎可在臣子麵前再次表現出先前的散漫態度?
他今日這般,不過是知道她不開心,想為她排解排解罷了。
也不知狄辰燮是不是真的傷勢很重,反正他在床上一躺便是半個月。誰端的湯藥都不喝,孟璃無奈,隻得掩下心中的滯悶,拖著將愈的病體親自喂他喝藥。
沒辦法,誰讓她欠他的呢?
“有阿璃喂藥,這藥竟是一點也不苦了,真好!”狄辰燮躺在床上,強忍著從舌尖蔓延到他身體內部的那股令他幾欲作嘔的苦味笑著道。也就天才知道,他多討厭喝藥。
“是嗎?那這蜜餞倒是可以省下了。”孟璃小嘴一張,便將手中準備遞給狄辰燮的蜜餞,一把扔進了自己的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