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分鍾後，車子駛進了一幢古色古香的小別墅。顏卓和林琢玉一道下了車。
顏從坐在客廳沙發上，架著一副無框的眼鏡，腿上擱著一本俄文的書，聽到動靜，抬頭看向門口。看到兒子進來，顏從麵容變得慈愛舒緩，他站了起來，脫去老花鏡。
林琢玉叫了聲：“外公。”
顏卓笑容和藹：“餓了吧？先吃飯吧。”
進了餐廳，桌上的菜一動未動，顏卓道：“這麼晚，您先吃，不必等我們。”
“不餓，等你們一起吃。”顏從說完，朝廚房喊了一句，“小凝，把飯菜熱一下，都涼了。”
四十多歲的中年女人聽到聲音，連忙從廚房出來：“我馬上去熱。”
很快，飯菜就重新端上桌。
顏卓看了一眼父親，自從姐姐去世後，父親好像一下子老了許多。姐姐還在的時候，他常年居住在法國，他喜歡那裏的人文環境，覺得國內的氣氛有些浮躁。
顏卓開口：“您不打算回法國去了嗎？”
顏從拿著筷子的手微微頓了一下，緩緩道：“不去了。”注意到顏卓麵容上的疑惑，他解釋了一句，“年紀大了，就覺得沒什麼比子女在身邊更重要的了，可惜你姐姐……不在了。”
顏卓麵容上也閃過一抹傷感，又聽父親問：“琢玉上高二了吧？”
顏卓嗯了一聲。
林琢玉見這兩人一個比一個話少，她開口：“外公，你知道嗎，我們學校年年軍訓，累死人了。”
顏從點點頭：“軍訓好，教你們吃苦耐勞，你明年就升高三了，麵臨高考，是要有吃苦耐勞的精神。”又叮囑林琢玉，“學習是很辛苦的，你要注意勞逸結合。”
林琢玉乖巧地點了點頭。
顏從又轉向顏卓，道：“你也不小了，身邊有合適的女孩子嗎？早點結婚吧，家裏也能熱鬧點。”
顏從神色落寞，這樣的神色落在林琢玉眼裏，顯得格外孤寂。
林琢玉看了一眼顏卓，見他隻是吃著飯，便在桌下踢了踢顏卓。
顏卓這才抬頭，輕描淡寫地說了一個字：“好。”
自從經曆了蘇小芙那件事，顏卓就沒有再把精力放在這件事上，反正這麼多年孤身一人都過來了，也沒有覺得有什麼不好。
現在父親的催促讓他覺得既為難又有些愧疚。
父親一定很憂心他的終身大事吧？
畢竟他就隻有自己一個兒子了。
氣氛正有些沉鬱尷尬，林琢玉開了口：“外公說得對，小舅舅，你快點給我找個舅媽吧。”
顏卓瞥了林琢玉一眼，沒說話。
顏從轉移了話題：“不忙的時候就經常回來看看。”
“我會的。”
父子倆都是內斂的人，縱然感情深，相對而坐，卻也說不出幾句話。說完飯，顏卓坐了一會兒，就告別了父親。
車上，顏卓淡淡開口：“你不是不想小舅舅談戀愛的嗎？剛才是怎麼回事？”
林琢玉道：“以前是我不懂事。外公這麼大年紀了，現在又隻有你一個兒子，肯定很希望你早點結婚生子。小舅舅，你放心談吧，我不早戀，我等上了大學再找男朋友。”林琢玉也想明白了，反正來日方長，不差這一兩年。
顏卓目視著前方，良久才說了句：“好。”